第一次觉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摸到朴小菱的脸上，替她抹掉眼泪，尽量让声音温和下来：“是我说太重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乖，不要哭。”

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啜泣就变成嚎啕大哭了。顾承宣慌慌张张地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是我的错，你肯定有你的理由的。是我不好，别哭。”

刚劝了一半，顾承宣手腕上一痛，他要很努力压制自己从小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本能反应，才没有把这一拳给挥出去。念念咬住他的手腕，还不松口，含含糊糊地叫起来：“你又欺负人！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场面一片混乱，顾承宣却敏锐地察觉到，怀里得朴小菱浑身震动了一下，很震惊得样子。念念还在叫嚷：“哼！我告诉你！你这个大坏蛋！我现在就打败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朴小菱从顾承宣怀里挣脱出来，转而拉着念念，泪也没顾上抹，激动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念念只是顺口说出来的，自己都没有意识，冷不丁被问起来，瞬间懵了：“啊？什么？”

朴小菱心情激荡，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追着念念问：“就是刚刚，你说什么？”

“我……我忘记了。”

朴小菱等这一声“妈妈”等太久了，终于听到，在幸福感之前，首先是不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怕是自己的幻觉。或者只是一个很相似的词语，被她听错了。这让她迫不及待想要验证，去确定。顾承宣拉住朴小菱的手：“你别吓到他。逼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朴小菱：“但是……刚刚，我……”她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顾承宣晃了晃她的手：“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朴小菱突然很感激，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人在，不然自己一定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她信顾承宣，胜过信自己，顾承宣也听到了，那就是真的了。念念低着头，似乎也在为刚刚的脱口而出羞赧不自在，并不看他们两个人。朴小菱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亲：“待会儿买冰激凌给你吃好不好！？”

天已经很冷了，自从入秋开始，念念就再也没有见过冰激凌。他求过朴小菱很多次，但都以“会吃坏肚子”为由，被狠狠拒绝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迟到冰激凌！念念立刻开心起来：“可以吃巧克力口味的吗？”

“巧克力和香草双旋，你最喜欢的！”

“耶好棒！我要吃我要吃！”

车厢内弥散开欢悦的气氛，甜甜的，像是还没吃到的那支冰激凌。被念念这么一打断，架也吵不成了，朴小菱的惆怅也散了。念念嘴里唠叨冰激凌，跑去鼓捣车载音响。朴小菱本来想制止他，别给按坏了。后来一想，他是顾承宣的亲儿子，玩儿一会儿音响按钮还不行吗？要是拦住念念，那就是太生疏了。念念不知道按住了哪个开关，音乐在车厢内缓缓响起。坐顾承宣的车子很多次了，还从来没见过他放音乐。朴小菱好奇地凑过去看，触控屏上显示着一串俄语。英语还好一点，但是俄语就不在朴小菱的可阅读范围之内了。朴小菱干脆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听这支曲子。顾承宣用的东西向来是最好的，环声音响的效果堪比音乐会的现场，小提琴曲调悠扬，将人包裹在其中，如温暖的水。一曲结束，朴小菱感慨：“真好听……我什么时候能到这个水平。”

顾承宣：“勤加练习。”

朴小菱本来只是自己感慨，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顾承宣这么一说，到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练过小提琴了，基本上算是荒废了这么一项技能。说来真是惭愧。朴小菱干咳一声，问顾承宣：“以前没见你听过？”

“都是助理准备的。车上一般都是看文件，不忙的时候都想要安静一会儿。，这些东西都是摆设。”

他以前睡眠不好，神经总是紧张，所以才会要求绝对安静，自己的起居室周围不许有任何动静。听说有一种人，是坐车的时候最喜欢睡觉，朴小菱拿这个问顾承宣。顾承宣：“恩，坐车的时候会比平时容易培养睡眠。但是忙起来就不行了。”

这真是一个工作狂兼失眠症患者的痛苦啊……两个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念念不知道按到了什么，碟片切换成广播频道，一个清冷的女声传出来。“这次的音乐会上将公布我的新作品，十一首新曲都由我的搭档羽先生亲自操刀制作。这是他潜心准备三年半的成果，我们对此都抱有很大的期待……”这个声音是……季雁芸？那她口中的搭档是……谁？朴小菱没往下猜，她想给季雁芸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废弃手机很久了，跟季雁芸的联络也断了很久。顾承宣对阿兰说：“去联络一下，查清楚。”

阿兰打了几个电话，很快，他收到一份邮件，是刚刚那档节目的录播。开头果然有介绍嘉宾，确实是季雁芸没错。主持人：“感谢季小姐接受我们的采访邀请。”

“我的世界巡演第一站定在这里，理应接受这个采访。”

主持人：“说起来这次的巡演，据说今年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曲目是由我的祖父来选，也由他来训练校对。”

“那么今年呢？”

“我有了新的partner，是我的师哥，羽嘉言。”

朴小菱的呼吸一顿，果然是羽嘉言！主持人也表现出了兴奋：“我是羽嘉言的粉丝诶！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据说是和家族企业有关？”

季雁芸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对于这个问题很不满意：“这和音乐无关。”

主持人尴尬地解释道：“没错，在音乐得造诣上，羽先生可谓世界一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羽先生也是师从季函临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