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诉，周一立即帮我递交。”

封修域坐在车里，给李益打电话。李益提醒道：“一审判离，二审改判几率不高，我们是只针对财产分配不服是吗？”

这话的意思是，法院已经彻底结束了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他和她，离婚了。封修域握着手机的指尖轻颤。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感从心口渗透而出，传导至四肢百骸。他几乎抓不稳手机，麻木地望向车窗外的街景。上午结束的庭审。下午的秋日依旧金黄灿烂，看在他的眼里，漆黑一片。“当然。”

他用力咬出这两个字，眼尾猩红。挂上电话，再不言语。带着三个女人回到眼下的封家，无比讽刺。这里，马上就不是他们的了。客厅气氛冷得吓人。无知无觉的佣人和管家们，还围绕在他们身旁伺候，端茶递水。三个女人却没一个抬得起头的，仿佛接受不起佣人的照料了。坐了很久，佣人们将手头的事做完，按规矩离开。客厅重新寂静后，更加让人难受。“所以，没人告诉我吗？”

封修域姿势随意地靠在沙发，喝完一杯凉水，镜片后的目光盯着玻璃桌面，率先开口。罗美如木然地抬起头。“儿子你在说什么？”

封修域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长跑。“家里那么多夜之霜的财产，没有人告诉我，你们拿走的时候，就没有一丝洗劫别人财物的罪恶感？”

包括宁芸。拿走的酒吧、酒庄、公司，他没有阻止，因为她曾救过自己一命，她凭女子柔弱之躯，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绑匪手中救出。他觉得这些补偿是应该的，甚至不值一提，因为封氏总裁的命价值连城。呵。这女人倒是精准打击。她比他这个丈夫还清楚，他妻子的资产有哪些！“哥你在说什么！你还有空管这些吗？那女人都坐牢了，难道要让她的东西落灰腐烂吗？而且她干了那么多恶事！这些东西不该拿来补偿我们吗？！”

“是啊修域，现在不是算这个的时候，你必须马上想办法让法院把判决撤回！我们封家是不可能成为夜之霜的！”

封修域沉沉的嗓音，盖过她们刺耳的叫声。“所以也没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跟踪尾随夜之霜。也没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娶她之前将所有的财产奉上。你们从没告诉过我，我是有可能会做出这些行为的人。”

她们只告诉他。夜之霜在掠夺封家。那个可恶的疯女人秉性狠毒，他娶她就是迫不得已，现在终于有了宁芸，他必须对宁芸负责，借机赶走夜之霜。否则封氏和封家都会被她毁于一旦！他几乎是以正义的姿态，在处理着犹如毒瘤暗疮般的她。然而就在今晨，法院告诉他，他不是。那双阴冷的眸子，在罗美如和封雅雅脸上扫视。她们不自在地躲避开眼神。罗美如咽了几口唾沫，努力用镇定威严的口吻要求道：“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你自作主张把封家财产拿去公证，你还有脸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法院院长撤销判决啊！那个院长一定是收了夜之霜的好处，你也给些好处，只是改几个字，让夜之霜净身出户，肯定很容易！”

封修域闭了闭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在开庭前做了什么，为什么院长说你们要举报他，为什么好好的律师不为我们辩护了。”

罗美如一噎，用力剜了满脸委屈的封雅雅一眼。女儿干的蠢事，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好意思往外说，否则儿子不就把官司打输的责任推到雅雅身上了吗？这明显与她们无关。是夜之霜太狡猾，故意不透露律师的身份，故意收买院长作弊，故意让梁畅来替封家打官司，故意不提手中还有婚前协议的事！这些都是夜之霜的错！罗美如愤恨地推理完，抓起水杯大口喝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雅雅怀疑院长被收买了，提出质疑，他就翻脸了，什么人啊！”

封雅雅立马点头：“做贼心虚呗！”

封修域听到这里，缓缓起身。手中厚重的玻璃杯，狠狠砸下！“砰——”玻璃茶几从中间爆裂！轰然塌陷！“啊！！”

三个女人高声尖叫，吓得抱头！封修域却好似没事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用公事公办的冷静语气留下几句话。“我把你们当亲人，无条件的信任你们，我过去的所有记忆，全都依赖于你们。”

“你们却占着我失忆，把我当猴耍。”

“如果觉得欺骗我，可以改变结果，你们尽管这么做……我净身出户，只分走了我的财产，你们的财产还在，大可过自己的日子去。”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栋房子。三个女人的脸上，是不同程度的崩溃。封修域坐进车里，无处可去，手机在这时接到了封老爷子的电话。他一看，就知道是来骂他的。接起来后。“你人在哪！”

老爷子洪亮的嗓音，有几分振奋人心。“在……路上。”

“黄泉路上吗？！”

“……”封修域嚅嚅唇瓣，“不是。”

“我不管你在哪，没死就给我去找霜霜！道歉！求她！求她原谅你！离婚了是不是？重新求婚，把她娶回家！”

“……”出乎封修域的意料，没骂他，反而让他……干莫名其妙的事？哪有人离婚当天，重新求婚的，法院也得翻脸的吧。“说话啊！哦对，你现在是个穷光蛋了，那爷爷替你安排！在全城播放求婚广告屏，买飞艇，买气球，买花瓣，今天就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