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孙思彤心脏如同被重击!她手指发白,僵硬地扭曲在一起。“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她每年到手三十万,只给我和我妈两万块钱?不可能的……不,就算是又怎么样,那是她的钱不是吗……”孙思彤极力克制着内心阴暗的怒气。她不能,她不能被夜之霜挑拨,她早知道自己和姐姐不是一种身份,不配和她比较。可脑中就是没办法不回忆起。那两万块,只够吃饭,根本不够做别的事。如果……如果再多一些,他们完全可以租一个正常一点的房子,不必忍受母亲歇业之后,老主顾找上门闹事。瘫痪的父亲拼命爬出床,保护她们母女,最后被活活踩死……呵呵……“你可以不信,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去查去问对吗?可我的话还没说完,三十万我的确是给宁芸一个人花的,但另外的二十万,是给身在国内的你们家的开销。”
孙思彤脑子哗的一下清空,白了一片。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抬起,对上女人唇红齿白的脸,和不带人类温度的笑。“所以,我给宁芸的,一共是五十万。”
空间霎时静谧了下来。副驾驶位的邓优,长睫向后掠了掠,面无表情。这种打击,孙思彤能承受吗?她还能像从前一样,甘心留在宁芸身边?五十万只给家里两万,多盼着他们一家死,才能做得出来啊。哪怕这两万是恩,那么其余的,都是仇了。钱是夜之霜给的,花的却是宁芸自家人的血肉骨髓。孙思彤的肩膀不由控制地战栗。眼泪狼狈地冲出眼眶。“夜之霜!你如果要给我们家,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们,为什么要给宁芸!你到底为什么!”
她抓住女人的披肩哭嚎摇晃,臭豆腐撒了夜之霜一身,她也没动作,任由着孙思彤发泄。撕心裂肺的恸哭和呐喊,是她压抑多年的痛苦和对命运不公的悲愤!她完了,她彻底完了!她恨宁芸!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可以花自己的钱,但她怎么能花夜之霜给她和母亲的钱,如果二十万给她们……不,哪怕只给十万五万也好!可她不!每回电话都说在国外打工赚钱流落街头,实际上,吃香喝辣根本什么都不愁,眼睁睁看着她和妈妈冬天都买不起一件新棉袄,冻成野狗!夜之霜明白孙思彤明事理,所以没解释,倒是解释了另一件事。“当时想给你们家转点生活费,是因为宁芸拿了我给你们家一百万的钱,跑去留学了。”
“什……什么意思。”
孙思彤莫名哭不出来了。她似乎听懂了夜之霜的话,但她却不敢相信。“你妈卡里的钱是我转的,原本是给你们一家的补偿,却没想到你们当成是给宁芸一个人的钱了,所以我后来有对宁芸明说,二十万是给你们的。”
几十万的小钱,对夜之霜这种千金大小姐来说不过牛毛,想给就给了,连接济都不算。可对于孙思彤一家,却是能改变一生的金符纸!孙思彤大张着嘴巴,重重跌回座椅,明明没人碰她,她却如同又被殴打过一遍,痛得呼吸不过来。原来是这样啊。到头来,豢养她们的并不是宁芸宁家私生女的身份,也和宁鸿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是倚靠夜之霜那一点点怜悯。可就算是这样,宁芸还是恨不能夜之霜去死。这样的亲生姐妹,太恐怖了……车子抵达新城小区楼下,孙思彤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全身被抽空了似的。进车之前,她才刚经历过人生大难,走路尚能保持平稳。进车之后,只听了夜之霜几句话,就让她脚步如同游魂,九天雷劫也不过如此。叶槐眉头紧蹙地看着她上楼,就知道她在夜之霜那遭受了惨无人道的精神虐待。回了牧场小镇。他留在停车场,准备询问给夜之霜开车的手下,两人在车上谈了什么。刚走近就见手下接起电话。“武、武部长,让我当队长?不不不,我行我行!我肯定会积极完成任务,帮夜小姐排忧解难!”
晋恺激动地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直到电话结束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时面前多出一张黑沉沉的脸。“你小子胆子不错,这都敢应下?”
晋恺手一抖,手机掉地上,看清是叶槐后,狡黠地露出虎牙。“嘿嘿,叶队,这可是武部长的命令,你肯定不会不执行吧。”
叶槐心中有气,觉得武部长肚量太小了,一点小事就撤他的职……但他也不稀罕!“哼!是我自己跟武部长说不干的!跟着夜之霜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你良心过得去?!”
晋恺憨憨地挠挠头,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夜小姐啥时候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了?她这不是帮了孙思彤,还为老百姓除掉孙和志这个害群之马,连自己亲侄女都敢碰的畜生,他就是活该!叶队,你不会同情这种人吧。”
“我!”
叶槐被从前的手下怼,以后说不定还得听他调令,气得拍了他脑门一下。“你蠢啊!她哪里帮了孙思彤,她是刻意算计人家,根本就不是想帮人!”
晋恺眼睛上下看他,表情冷淡了几分。“叶队你这话有点不对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救人,孙思彤是真的因此逃过一劫,她还得感谢夜小姐要算计她,否则今晚孙和志就得逞了!”
“……”叶槐不明白为什么连晋恺都为那女人说话,难道武部长也给他洗脑了?“可这是要孙思彤还的,你在车上也听到了是吧,夜之霜挟恩图报,要让孙思彤为她卖命,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看似是恩,其实是陷阱!”
晋恺一看就是个脑子不好的老实人。叶槐相信自己把这些阴暗细节,掰开揉碎了和他讲明白,他一定能看出夜之霜有多恶毒。到时候,自己干脆带着队伍回帝都,也算保全了自己人。然而,晋恺接下来的话,却颠覆了他的所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