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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做不了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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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因为她是赵翰的朋友,程悦悦格外在意。周伟的眼神稍显忧郁,但很快收敛起来。

他笑意悠闲而温和,真挚地称赞:“周小姐,你的名字很优美。”

“谢谢……”电话那头的程悦悦有些局促,稍作停顿,然后提起正事:“对了,周先生,您喜欢吃什么?我来点菜。”

周伟的笑容更明显了,他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来,慵懒而具有磁性,很动听:“赵翰说你特别喜欢一品居的菜,那么……有什么特别推荐吗?”

程悦悦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个季节螃蟹很肥美,周先生喜欢吃螃蟹吗?”

周伟对于螃蟹这类带有腥味的食物,一向不感冒。

然而此时,他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声音依旧优雅而和煦:“喜欢。”

程悦悦松了口气,语气明显轻松:“好,我给周先生点一份。”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一阵微风,轻柔地点了几道菜。

正好红灯停下车,赵翰扭头看着周伟:“周伟,你回国一趟,变得更懂人情世故,居然会说谢谢了。”

周伟摘下镜框,眼神深邃幽暗。

他的双眼皮微皱,疏离而悠闲。

他挑了挑嘴角,面向赵翰,似有所思:“要是因为,我对程悦悦有所动心呢?”

红灯变绿。

赵翰稍愣,直到后车鸣笛,他才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他眯起凤眼,笑容淡然:“不过是个女人,你喜欢的话,我让给你就行了。只是……程悦悦对我是一心一意,恐怕她也不愿意跟你。”

周伟察觉到他话语中的强硬,也看出他故作漠然。

实在有些可笑。

或许赵翰自己都未察觉,程悦悦对他已非往昔那些红颜知己,他已渐渐喜欢上程悦悦。

但周伟并非善人,他不打算指点赵翰。

他只是淡然一笑,将用手绢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变得更为斯文内敛:“我不会强求。”

这样一句话,打消了赵翰心中的疑虑。

周伟这个人总是心机深沉,从容不迫,他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番话,表明他对程悦悦没有其他意图。

毕竟,他们只是见过一面,哪来的什么感情?

至此,赵翰放下了戒备心,微笑着说:“我原本以为你这么多年来冷冰冰的,感情一向洁癖,一定要找一个心心念念都是你的人。”

周伟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黑色表盘,指针已接近八点。

昨天这个时间,他在火街长廊里打电话时,第一次见到了程悦悦。

心心念念都是他吗?

一番思虑,他觉得心潮荡漾。

他真是无法作为一位道貌岸然的绅士…

豪车停在一品居门前,赵翰熟悉地朝里面走去,见周伟没有跟上,不禁疑惑:“周伟,难道不和我一同进去?”

“车里太闷了,我想一个人在外面站一会儿。”

若是别人敢这样嫌弃他赵家大少爷的车子,无论如何他都会给对方颜色瞧瞧。

但周伟身份不同,他是周家未来继承人,而周家和赵家是势均力敌的豪门,即便是他的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因此,赵翰只是挑了挑眉,说:“那我就在贵宾包厢等你。”

夜幕如水般静谧。

周伟站在一品居门口的角落,一身西装,神情悠闲中又有几分懒散,靠着墙,默默地倚立了许久。

秋意初现,带着几丝凉意。

街灯明亮的灯光透过,显得有些暗淡。

他咬着烟,单手持着金属打火机,钨丝燃烧,动作散发着一种不羁的姿态。

红光在暗处闪耀,映照着他衬衫袖口处苍白的手腕,冷得几乎失去了血色。

天空中细雨飘洒,洒落在他身上。

他仿佛未察觉,只是烟抽得有些狠。

其实本来也不至于如此陷入。

然而,短短两天三次的相遇,他失了分寸,一次比一次控制不住。

他平生未曾动过情感,或许因为他生来就冷漠得入骨,缺少太多常人的情感。

就连平时对人的笑意和礼貌,也只是因为他知道,世人都喜欢这样的态度。

自以为能轻易操控他人,然而这次当头一棒,却又痛且沉重。

他不过是与程悦悦简单寒暄,就感到如此欣喜若狂。

她说的每句话,都让他觉得可爱至极。

从她身上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但他愿意为接近她付出一切代价。

他喜欢程悦悦,喜欢得如此之深。

在这样的秋雨现象之中,他听见自己一个学生带着笑意的声音可以在他耳边说:“你栽了啊。”

周伟,你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他将最后一截烟掐灭,面容上流露出斯文中带着释然的笑意。

既然栽了就栽了吧,人生总得有那么一次失控。

至于结局,他不敢奢望太多,但也绝不会无所作为…

周伟踏着轻盈的步伐朝一品居走去,远处传来老旧的粤语歌曲。

“人如天上明月,是无法拥有的。”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被她占据,她就像这明月,永远都是沉默。”

正月十五的小月亮,无法拥有,也无法称为自己。

他明白。

然而明白并不代表已找到归宿,心情平和……

菜已上齐,赵翰看着程悦悦散落在肩头的头发,向服务员要了个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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