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停雪头皮发麻地吞口唾沫，耳边响起他无数次的提醒。“如果说谎了……罚咯，既然是我这个当师兄的管教不当，那就要好好教教。”

“如果等哥哥查出来，算总账的时候，吃苦的可是你。”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给哥哥打电话，不然……哥哥真的会揍你。”

“温同学，老师手里的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明天晚自习后，记得来上课，迟到挨揍。”

“放心，戒尺已经准备好了。”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她的，没想到，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他从来没跟她开玩笑。小姑娘盯着近在咫尺的红木戒尺，几乎能想象它有多疼。小脸皱巴地往后退一步。后背紧贴在书架上，显得无辜又可怜。郁温礼低笑一声，把戒尺背在身后，慢悠悠道：“怕什么？哥哥又不会平白无故的打人。”

“可……”小姑娘耳尖发红地抬眸，灵机一动道：“你不是说……”“是啊，哥哥舍不得。”

像是洞悉她内心似的，不等她说完，他便接了话，语气依旧柔和。跟下午说"舍不得"时一般无二。小姑娘委屈地瘪瘪嘴，“那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

郁温礼轻叹一声，佯装无奈道：“哥哥的确舍不得，但是老师舍得，谁让哥哥身兼数职呢？”

“……”小姑娘瞬间哽住。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又委屈又无可反驳地看着他。可爱极了。郁温礼轻笑一声，抬手揉揉她脑袋，哄骗道：“哥哥没那么严，撒撒娇就能过去的。”

僵持几秒，小姑娘认命的哼唧一声，奶奶糯糯的嗓音，简直能把人心给融化。郁温礼喉结微滚，原本清明如雪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暗。视线落在她红樱桃似的唇瓣上，一秒，两秒，三秒……小姑娘闷头想着别的事，也没注意他的异样，直到他后撤一步，指着不远处的宽大书桌，说：“坐。”

她才回神般抬眸，犹豫着开口，“你……只管学习上的吧？”

郁温礼勾唇，语气有些玩味，“未必哦，我还是你师兄呢。”

“……”温停雪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忙不迭结束话题，“我们还是先讲课吧。”

小姑娘脚步飞快地往书桌走。郁温礼也没继续拆穿，慢腾腾走过去，戒尺就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然后拉开椅子，语气正经到没有一丝熟悉气息。“今晚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

他坐姿笔挺地翻开面前的课本，灯光映在镜片上，有些冷，但更多的是严肃。温停雪下意识把他当成老师，语气乖顺道：“晚自习写完了。”

“给我看看。”

他伸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浅浅的粉。小姑娘很快找出作业，递过去。郁温礼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后点出几道题，让她自己讲。从她的回答里找出她错误的原因，然后再告诉她正确的解题思路。郁温礼讲题很有意思，他不像老师那样，一道题给你讲透。而是顺着你的思维，修复你的错漏，让你自己明白自己的症结在哪。最后再让你自己理一遍正确思路。这样，解决的就不是一题，而是同类型的很多题。四十几分钟下来，温停雪已经掌握很多她以前没有过的思维。解题速度快到她自己都震惊。郁温礼倒是表情淡淡，似乎早已习惯。“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练？”

卸去老师身份，他语气明显柔和很多。温停雪点头，“嗯，我收拾一下就去一楼。”

温家书房没有专门练字的地方，所以她练字就在郁家。毕竟一楼书房就是用来练字的。“嗯，”郁温礼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神色温和道：“哥哥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温停雪眨了眨眼，说实话，有吓到，但不多。郁温礼认真起来很认真，几乎没有平日里的影子。猛一下很难让人接受，但他身上的劲儿，很快就能把你带到环境中去。慢慢的，你也忘了别扭，跟着他的思维去完成任务。等任务一结束，他瞬间变回原来模样。好像刚刚一切都是错觉。但满纸的演算，足以证明都是真的。温停雪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能造就这样的性格，却也很佩服他强大到足以影响他人的气场。“其实……还好啦。”

小姑娘捧着脸说，“郁哥哥什么样我都喜欢。”

而且，说实话，他讲课的时候，真的帅的要命。字好看，声音好听，脑子转得还快。偶尔伸手推眼镜，她都不知道该看他，还是该看题。郁温礼受用地笑笑，“小兔子还挺会哄人的。”

“那……”小姑娘看了眼旁边的红木戒尺，心思明显道，“能不能不罚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规矩，但大概也能猜出来。错题就会挨手板。她错了四题。她不想挨。不是怕疼，就是……羞。总感觉挨揍是小孩子才会经历的。他明明没比她大多少……郁温礼挑了挑眉，洞穿心思道：“我还没说我的规矩呢，温同学反倒先自己给自己加罚？要求挺高嘛。”

小姑娘瞬间被羞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你什么规矩嘛？”

郁温礼没正面回答，只是掂了掂戒尺，说：“等算总账的时候，小师妹就知道了。”

他这个时候咬重"小师妹"，温停雪瞬间心慌，如果说谎的事被抖搂出来，她……简直不敢想象。“我，我去倒杯水。”

“我帮你。”

郁温礼起身出去，温停雪捧着脸看那把红木戒尺，脑袋里闪过各种情景。越想越脸红。最后受不了地站起身，准备去一楼练字静心。刚走两步，郁温礼落在这儿的手机响了。温停雪怕有什么急事，干脆拿着一起出去。“郁哥哥，你有电话进来。”

楼下，郁温礼漫不经心道：“帮哥哥接一下。”

“哦……”小姑娘看上面也没个备注什么的，以为是不重要的电话，便划开接听。“喂……？”

话音刚出，那边就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温礼哥哥……”温停雪心思复杂地眨眨眼，她记得郁温礼的私人号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