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晨烤兔子的时候，萧青绾才慢慢理清楚思绪，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提及“月痕”二字。浮晨听的漫不经心，想知道的萧青绾没有说，不想知道的，她偏偏说了一大堆。“月痕，是谁？”

浮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怔。他从来说话都只说一次，每每有想问的话也仅是一次，这一次却因为萧青绾破例了。萧青绾看着烤兔子，讪讪一笑：“留仙谷的仙人，月痕也是我给起的名字。”

说到这里，萧青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又在一瞬间回过神来。这“月痕”二字是她一厢情愿地给人起的名字，指不定人家根本不叫月痕，她方才想追上去，大喊这个名号的时候，说不定人家却以为她在喊旁人。这算不算自我安慰？萧青绾苦笑一下：“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同他说声谢谢，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他。”

她笑容干净，一点也没有倾慕之情，这才让浮晨稍稍放心下来。翻转着插着兔子的木杆子，浮晨瞅了瞅皮面渐渐焦黄的兔子肉：“待会儿吃完我们得赶紧上路，这个地方晚上不大安全。”

“为什么？”

“怨灵。”

浮晨撕下兔子的大腿肉递给萧青绾：“可有听过，今日我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这话？”

“什么意思？”

萧青绾歪着脑袋。浮晨蹙起眉，指着不远处的那堆黄土：“一个人死了，灵魂本该轮回，只不过……若然此灵遭遇满腹委屈，又非正常死亡，断然是会形成怨灵。而你方才也说过，他应该是个驱魔师。”

“两者还有关联？”

“驱魔师是一种特殊的职业，开天眼却无灵力，能修的只有旁门左道，我们俗称阴阳之道。”

浮晨眼中不由得一阵鄙夷：“这等人只会以惨死人的灵魂为媒介，做一些不齿的勾当。”

“怎么我感觉你同驱魔师之间有嫌隙？”

萧青绾大口地咀嚼着兔子肉，虽然浮晨烤的没有她上一次的香，不过还算凑合。由于靠近火堆子，又在不停地翻烤着兔子，浮晨的鼻尖上都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子。他随手抹了一把，才道：“我想看看透灵师之后的世界，是以不在意驱魔师。”

这话很有岔开话题的嫌疑，浮晨不肯说，萧青绾也没有刨根问底。两人吃完了兔子肉，又启程往前。越往深处走，天色越暗，除了日暮西山的原因还在于，这雾灵山越往里面走，山林密度越大，以至于整片山都沉浸在青色之中。浮晨话不多，只是默默地走着，时不时地往回看一看萧青绾，确定她无事才又扭过脑袋慢慢地往前。“嘶——”奇怪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的时候，萧青绾蓦地停下了脚步：“浮晨！”

“什么？”

“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萧青绾警惕地环顾四周。原本她也以为那声音如毛毛所言，是从存袋之中的三头蛇口中发出来的，不过现在那声音倒是若即若离了一些，仿佛是由远及近，又近在咫尺。一声“嘶”之后，便会引来三声，而后面的三声的确是从她存袋之中发出的。这是在……召唤？萧青绾背脊寒凉，一阵阴风飒飒而来。浮晨忽然将右手臂打直，拦在萧青绾身前，左手捻了个决放在胸前。听的他口中微喃，霎那之间天地变色，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咽了咽口水，萧青绾将存袋打开，将毛毛拖了出来，心道：“怎么回事儿？”

“也许是这变异物种的老妈来了。”

“我靠！这玩意儿还有老妈？”

“我哪儿知道？”

毛毛无辜地看着萧青绾。萧青绾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难不成这就是作茧自缚？“青绾，你带着什么？”

浮晨神色严肃地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危险，沉声道。“呃，一条小蛇。”

萧青绾打着哈哈。“说老实话！”

浮晨俨如命令一般的口吻让萧青绾内心微微一怔。此刻，浮晨已然拉开了结界，将他和萧青绾二者都包裹在一个淡蓝色的半弧形的晶体之中，而萧青绾也看到了，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危险。整个天色都黯淡下来，如大灾难降临之前的可怖，周围的树木仿佛是顷刻之间都开始衰败，所有的枯枝败叶全数被强劲的风力席卷，乱舞着冲上云霄。就算有过人的忍耐力，萧青绾也不自觉地朝浮晨靠了靠。“我真的是捡了一条蛇，不过……”萧青绾下意识地拽了拽浮晨的衣袖，仿佛撒娇一般：“它有三个脑袋。”

浮晨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三头巨灵蛇你也敢抓？”

浮晨的话音刚落，萧青绾侧头看着毛毛，心道：“你不是说你活了很长时间吗，怎么浮晨知道的，你却不知道呢？”

“我当真是不知道，什么叫三头巨灵蛇。”

毛毛表示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