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没有领情，依旧保持着狼狈的姿态，她的手按在冰冷的石板之上，湿冷之气从掌心侵入全身，忍不住的一个颤栗。“我为何要杀你？”

萧青绾没有正面回答，反问着。眸光深邃，饶是如斯这般心思缜密也猜测不出萧青绾到底有什么作为。既然她已经承认了是杀三公子的凶手，为何又要留下自己这个祸害，如斯实在是想不透。难道萧青绾不怕自己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这地上凉，你还要去做任务，要是影响的行动，我可不想红鸾楼再出什么岔子。”

萧青绾见如斯久久不动，她拉直的胳膊都有些酸了，然而她依旧保持着这般，和如斯一样，一动不动。“你都杀了三公子了，还关心红鸾楼做什么？如你这般灭绝人性，当初三公子就不该救你！”

如斯的唾弃让萧青绾觉得好笑：“当初是他救我么？”

萧青绾冷笑着收回手来，她将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揉捏着，夜空无月，全都是乌云密布，正是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好时机。“当初你们几人都在雾灵山，难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抓我是因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是后来为了追寻我身后的秘密他放我一命，将我困在红鸾楼焉知不是要等着浮晨自投罗网？”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半分的情绪，仿佛在诉说一件同她无关的事，然而在萧青绾的心里却如同打翻的五味瓶，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泯夜对她有恩，知遇之恩，对她有情，生死之交，对她有义，君臣之义。这些种种难道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吗？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目光看着如斯，如斯的脸上明显起了一点点的波澜，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也没有说什么。斗篷之下的手已经握起了拳头，如斯咬着唇，那也不该……那也不该……“你在想，就算如此，我也不该亲下杀手。”

萧青绾一语点破让如斯措手不及，心中慌乱地抬起头来，铁娘说的不错，萧青绾察人于微，一点点小小的细节就能让她找到破绽，从而将整个大军都击溃。“是！你不该……”“我不该如何？不该救你们于那场政变之中？不该救泯夜于赤鸾的反噬之中？不该为他打江山，成为军营之中傲骨铮铮的铁血女汉子？更不该和自己的夫君为敌，领着风林山火营和禤甲军一战？”

萧青绾气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她如何？难不成如斯当真是想让她以死明志？如斯一愣，全然将这些忽略掉了。“七爷……”唯诺的声音从她嗓子发出来的时候，萧青绾已经伸出手来，如斯愣了愣，终究还是将手伸了过去。“真冷呀！”

“好冷！”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叹息，这寒风凛冽之中站了这么久，谈了这么久，如何不冷？地上因为那些买菜的小贩离去之时将剩下的脏水泼掉而变得湿答答的，所以如斯的衣裳也变得湿答答地紧贴在她腿上，匀称的曲线让萧青绾一览无余，她摇了摇头：“你这般还如何去行动？”

如斯看了看天色，早就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过了什么时辰了，这小小的市集也没个打更的，让她此刻也把不准。“七爷，劳烦您帮属下一个忙。”

萧青绾眉头终于舒展：“说。”

如斯肯自称属下，便是将心中所有的猜忌都散了，更是自认日后愿意服从萧青绾的管束，意味着红鸾楼也即将落入她的手中。虽然萧青绾还没有从如斯口中得出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射暗箭，但萧青绾心中明了，如斯这儿一关是好过，但铁娘那边却……一旦处理不善，那必是一场军队之中的大灾难！只是现在萧青绾也顾不得那边，毕竟距离委实太远，此刻她又身负重任，如果不能查明凤鸿轩的真面目以及各方势力为何频频派人潜入须弥大陆的缘由，只怕须弥大陆才会遭受无妄之灾，甚至是灭顶之灾！“七爷，您在想什么？”

“没，没事儿，你要我做什么？”

如斯凑到萧青绾耳边压低了声音，细细地说着。萧青绾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然是惊呼出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