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禹的注视下,那几人很快来到近前。最前边那神色紧张,脸色苍白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女的则年轻不少,二十岁上下,身材窈窕,长相不及司徒岚那般绝美精致,却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婉可人的气质。只是,二人气息都很萎靡,状态很差,低垂着头,紧张而忐忑不安,竟是不敢抬头。尤其是那男子,脚步十分虚浮,显然是受过伤,伤势未愈。陈禹的目光落在那女子低垂的面容上,眼底有一些意外,但随即又复淡然。“石师兄,关师兄!”
那一男一女之后,一个天罡境六层,气质干练的男子走到石涛和关引的身边,瞄了陈禹一眼,沉声说道:“这两人,一个叫苏靖戎,一个叫叶婉容,都是出自明澜城。”
石涛点点头,看向陈禹。陈禹淡淡道:“让他们过来吧!”
陈禹的声音一响起,一直低着头的叶婉容猛地抬头,苍白的神色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短短一瞬之后,她已看清了陈禹的面容,身躯猛地变得僵硬。“陈禹,你必须守信用。否则,我们必然和你不死不休!”
石涛咬咬牙,语气坚决如铁地说道。“你有选择么?”
陈禹没有多看叶婉容,语气戏谑地朝石涛说道。石涛闻言不由咬牙,而后神色间闪过一丝颓然,挥了挥手。两个分宗弟子将苏靖戎叶婉容推了一把,二人踉跄一下,才迈步走向陈禹。苏靖戎看了眼陈禹,又看了眼被陈禹用雀火剑挟持的司徒岚,这才惊觉陈禹竟挟持了司徒岚,神色不由震惊到无以复加。而叶婉容,反倒没有多看司徒岚一眼,表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震惊,有难堪,有羞愧,或者还有后悔……复杂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陈禹神色不变,随手朝身侧三米外一指,示意二人待在那里。苏靖戎默然拱了一下手,站在陈禹所指的位置。叶婉容目光依然不离陈禹的脸,神色变得无比地恍惚。陈禹转头看向司徒岚,后者神色苍白麻木,站着一动也不动,就如同已化身为一具傀儡木偶一样。“人已经给你带来,剩下的人我们正在全力寻找。陈禹,你看是不是先将司徒师姐的储物袋交给我们?”
石涛顺着陈禹的目光看了一眼司徒岚,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之意,踌躇了一下,说道。“你说什么?”
陈禹愣了愣,才讥讽道:“我没听错吧?要储物袋!石涛,刚夸你是聪明人,你一下就变蠢了?”
石涛闻言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其实也知道陈禹必然不会交出储物袋,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提出来,否则事后麻烦绝不会小,别的不说,单是陈道临和风玄那一关就过不去。“姓陈的,司徒师姐的储物袋是你能拿的?就怕你有命拿,没命享用!”
关引冷冷说道。“你说话的语气,真是令人不爽啊!”
陈禹冷笑一声,猛地一拍储物袋,一把伪灵器飞刀飞出,陈禹抓住后,手一抖,飞刀朝着关引激射而去,灵光眩动,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罡斩落。石涛脸色一黑,连忙打出一拳后退。关引和站在他旁边的分宗弟子都是脸色变得难看,齐齐出手。不过,双方距离实在太近,陈禹虽然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伪灵器,但出手速度仍是迅速无比。轰……罡气爆开,飞刀破碎,关引等几个天罡境七层的强者合力,区区一件伪灵器还不至于使他们受伤,但也将他们弄了个灰头土脸,有几人身上衣衫被刀罡割裂,受了点小伤。“姓陈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关引怒吼着。“别说你没这个本事,就算有!”
陈禹笑道:“你敢吗?以你们司徒师姐的性命为代价?”
关引睚眦欲裂,却偏偏发作不得,气得直欲吐血。“关引,蠢货我见过不少,但没见过蠢成你这样的。明明投鼠忌器,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我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你出手,你敢对我出手吗?”
陈禹冷笑一声,说道。关引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眼睛瞪圆,就像是要裂开一样,却偏偏无言以对,他看着陈禹的眼神无比地怨毒。陈禹不以为意,忽而偏头看去,只见自西边方向上,几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踏着积雪而来,但速度却显得极是缓慢。陈禹端详着走在最前边的两道人影半晌,终于轻舒了一口气。走在最前方那一男一女,正是苏观和君澈!石涛看到分宗弟子又找到明澜城武者过来,也沉默起来,静静等着来人的靠近。两分钟之后,来的那几人距此地只剩四五百米距离,陈禹忽而发现低着头走着的君澈背上还背着一人,他的目光不由一凝。石涛同样看到这一点,他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在陈禹剑下木然着的司徒岚,神色一紧。一些分宗弟子也意识到不妥,发出一阵低声议论。自苏观和君澈身后,两道人影疾掠而出,迅速来到近前。石涛喝问道:“徐师弟,怎么回事?”
“那一男一女都是来自明澜城。他们还有一个同伴,因为受伤太重,在数日前已死!”
那位徐师弟看了一眼陈禹,神色很是不安,显然也是担心陈禹发怒,不顾后果朝司徒岚下手。司徒岚的来头实在太大了,如果司徒岚有失,别说他们,这一届所有分宗弟子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陈禹面无表情,忽而出手,罡气凝聚在指尖,在司徒岚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司徒岚的经脉。“陈禹……”“恶贼,你敢!”
“该死的杂碎,你敢下手……”一众分宗弟子大惊,齐齐而动。“让开!”
陈禹伸手抓住司徒岚的衣领,纵身而起。“让开,都让开!”
石涛紧张大喊起来,另外一个天罡境七层的武者也同时喝斥。于是,如临大敌,却投鼠忌器的分宗弟子不得不让开一条道路。陈禹提着司徒岚,朝君澈苏观那边掠去。被陈禹封禁住罡气时,司徒岚依然没有反抗,不过倒是看了陈禹一眼,无神的双目里闪过一丝深深的仇恨。陈禹没功夫理会司徒岚的感受,他一边驰掠,一边凝视着苏观和君澈,只见二人脚步都是极虚浮,脸色苍白,面无表情,走在雪地上竟是显得步履蹒跚,虚弱之极。苏靖戎看着陈禹就这样离开,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紧张地环顾四周的分宗弟子。而叶婉容,在这一刻脸色忽然没有了半分血色,娇躯轻颤了起来。如果说陈禹之前一直不和她说话,有可能只是刻意为之的话,在苏观和君澈过来这一刻,她是如此清楚地感觉到了陈禹那种对她的真正彻底的漠视,那种让她冷到骨髓的如视陌生人的冷漠!很快,陈禹来到了苏观和君澈身前。随着陈禹靠近,听到动静的苏观先抬头,只这一眼,他猛地顿足,表情是一脸的难以相信。而君澈却未抬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着,她的脸色和这雪峰的满地冰雪有得一比,却抿紧着嘴唇,透着一种疲惫痛苦的坚毅。震惊难言的苏观忘了提醒君澈。看着君澈这般状态,陈禹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他仍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武道学宫外的小院外解决苏家年轻一辈的挑衅时,君澈出现的情形,那时的君澈击着掌,落落大方,自信从容。君澈容颜未改,但于此刻,陈禹看到的只有一种疲惫与痛苦。在被君澈撞到自己身上前,陈禹伸出手按住了君澈的肩。被陈禹按住肩膀,君澈身为武者竟没能及时反应,可见她状态之差。不过,她终于抬起了头,苍白的面容满是疲惫,带着深深的恍惚,似乎随时都能倒地不起。她的视线落在陈禹脸上,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才反应过来,一种炽烈如火的惊喜猛地泛起。“君澈!”
陈禹喊了一声。“陈……陈禹!”
君澈喃喃着,语气竟是虚弱到极点,娇躯忽而一软,失去了所有力气,往前倒下。陈禹连忙伸手一抄,搂住了君澈的腰,支撑着不至使她倒下。“终于……见到你了!”
君澈喃喃着,倒在陈禹怀里,但她背着的君明毅却滑落下去,跌在地上。“哥哥……”君澈挣扎着要转身,动作却无力到极点。陈禹连忙阻止君澈,说道:“好好歇一歇,一切有我!”
话才一落,君澈却没有了回答,陈禹只觉她的身躯变得柔软,失去了所有支撑往下滑,却是昏死了过去。陈禹无声一叹,松开抓着司徒岚的手,把住了君澈的脉门,输入一缕罡气查探君澈的身体状况。这一探,陈禹不由叹了口气。君澈体内罡气竟是断断续续,几近油尽灯枯,而且,她的气息脉搏也是十分微弱。“她受伤不轻,又对君明毅的死怀着愧疚,日夜守着君明毅的尸体不曾好好休息过!”
苏观终于反应过来,他看了司徒岚几眼,又看了其他分宗弟子几眼后,语气虚弱之极地说道。陈禹朝苏观点头,道:“你呢,怎么弄成这样?”
“实力不够,有什么办法?”
苏观自嘲一笑,虚弱地说道:“我们被擒拿后,被逼着挖洞,动作稍慢都会被鞭打,能活到现在已算是幸运!”
“你先恢复一下!”
陈禹看到苏观身上一个储物袋也没有,随手摘下一个装了丹药的储物袋丢过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