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明,梁振和众人讨论行止,他想带着众人往回走,去古战场边缘,但方素真以及大多数人,甚至那刘西平都不同意。梁振认为这一次进古战场太过凶险,觉得没有保护好众师弟师妹的把握,因此打了退堂鼓。但其他人却心有不甘,甚至昨夜极狼狈的刘西平事后觉得当时太过丢脸,想要再证明自己,也不同意离开。梁振最后只得继续带众人前去阴魔沼泽那边。既是顺路,陈禹也不急着离开,依然和梁振他们同行。两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抵达阴魔沼泽。即便是白日,阴魔沼泽仍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雾,视线难以及远,最多看到十丈之外。水沼连绵,在一些露出水面的土包上,有着青草碧绿,绿的妖异。雾气之中,呜咽声不绝,不知有多少影魔存在,而在更为高远的虚空中,又隐隐有雷声传来,那是笼罩着沼泽的阴雷。阴雷为阴气变化而生,和外界虚空中的雷不同,阴雷专门针对神魂神意,据说宗门曾有玄幽境强者飞上沼泽上方虚空,被万千阴雷殛体坠落,肉身完好无损,神魂却被阴雷给生生轰灭。“阴魔沼泽看似平静,但路径难寻,兼之水中却藏有一些比煞魔更强大的阴魔!”
梁振朝陈禹道:“要过沼泽并不容易!”
“梁师兄打算怎么过去?”
陈禹问道。“必须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梁振道:“一些队伍的强者,比如裴傲来师兄,姚瑶师姐他们进入沼泽时,会留下标记,找到标记就行!”
陈禹闻言不由讶然,道:“每一次的路径不是固定的?”
“嗯,每一次阴气潮爆发时,阴魔沼泽会出现一些变化,原来的路径被淹没,新的路径生成。如果仍按照原来路径走,多半会被困在沼泽之中!”
梁振点头。沿着沼泽的边缘地带前行,十几分钟后,在前方的沼泽边缘,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一个剑刻的‘裴’字极是醒目。众人看向石块后边,离沼泽岸边七八米处有突出水面的浮岛,浮岛延绵向沼泽深处。“梁师兄!”
众人看向梁振,有人问道:“这莫非是裴师兄所留?”
“确实是裴师兄留下的标记!”
梁振露出笑容,道:“我们运气不错,裴师兄实力高强,他先一步通过这条路径的话,定然已将沼泽中沿路的阴魔清理一空,我们要安全很多!”
陈禹注视着那石头,只见石块乃是一块质地坚硬的青石,有半米的高度,上边那个裴字刻得很深,整个字的模样飘逸洒脱,残存的剑意也如白云出岫,有着飘渺出尘气。“大家准备进入沼泽,我再提醒你们,灵魄一定凝形,随时准备外放抵御阴魔攻击。路径被水面遮没的部分,大家一定看准落脚点,随时注意水底下是不是有阴魔藏着!”
梁振再次强调须注意的问题,说道:“还有,在沼泽中队伍会拉长,如果是身前身后的师兄弟如果遇险,不要还乱,及时出手相救就行……”“梁师兄,你和裴师兄很熟悉吗?”
待梁振交代完,已经准备进入沼泽,陈禹一把拉住梁振,沉声问道。其他人神色已是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要通过沼泽,看到陈禹忽然拉住梁振,一个个都朝陈禹看来。“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了?”
梁振问道。“这个字,你看是裴师兄所写吗?”
陈禹朝那青石上的‘裴’字一指,问道。“我没见过裴师兄的笔迹!”
梁振道:“有什么不妥?”
“我觉得这不像是裴师兄的风格!”
陈禹沉吟着,说道:“我和裴师兄虽只有一面之交,但裴师兄的性格应该是寡言沉稳的那种,以剑书字,写不出这种洒脱出尘的字来!”
梁振没想到陈禹会这么说,不由得呆了呆。“梁师兄想过没有,如果是有人冒着裴师兄之名留下一个错误的标记,会是什么后果?”
陈禹说道。方素真等人也都围拢过来,听到陈禹这么说,一个个愕然。他们完全没想过标记也能有假。“不大可能吧!”
梁振道:“从这个方向进入古战场深处的,只有我们御灵宗弟子,古战场存在多少年了,从未听闻有假标记之事!”
“梁师兄你昨晚都说这次古战场不大正常,那自然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陈禹眉头一挑,指着青石上的字迹道:“通过阴魔沼泽的路径不止一条,我们多费点时间再找一处标记看看也无妨!”
“会不会是裴师兄旁边的人留下的标记?”
有人开口道:“裴师兄可不是一个人进的古战场,还有段师兄和徐师兄,他们两人实力也非常强大!”
“是啊,陈禹师弟,你完全是想多了,我们都被你吓了一跳!”
其他人本来揪着一颗心,听到开口的那人这么说,一个个露出认同之色。梁振看着陈禹,也说道:“陈师弟,看来你确实想多了,故意留下错标记这种事就没有发生过,我们不能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
这种质疑很有道理,但陈禹却完全无法认同,他说道:“且不说标记这种东西,一般都不会假手于他人。就算是是这样,你们觉得,这块大石头出现在这里合理吗?”
梁振眉头一挑,道:“此话怎讲?”
“这样材质的青石,一般取自山中,在古战场外围这种平原地带不应该出现!”
陈禹说道:“这里常年被阴气笼罩,这种石头放置的时间稍久一点,就会被阴气侵蚀破碎,成为碎小的石砾。梁师兄,你还记得以前你见过的标记是什么样的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没有这样的石头标记吧!”
梁振愕然,道:“还真的没有,在以前,标记都是直接以不用的兵器作为标记。不过,这一路过来,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头吗?”
“也许是从外间带进来的呢?”
方素真开口,质疑道:“区区一块石头而已,陈禹能猜测这么多,还真是荒谬,这里就你聪明吗?你要是不敢走这条路,自己去寻另外一条路就是了,不必跟着我们!”
“是啊!”
有人附和道:“太耽误时间了!”
梁振沉吟道:“陈师弟,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但终归只是猜测而已,继续去寻下一个标记,距离不知多远。以古战场的宽广程度,花上两三日的时间都是可能的!我们这一路上谨慎一点便是。师弟若是要离开,请随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