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娇娇跟着墨如夜的方向，进入到院子里面。刚才还能多少听到动静的院子，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安静了。只剩下屋子里面，传来的呕吐声。是个病重的老人？是长公主的公婆？是长公主带到京城来的，还是她算原本就在京城的旧人？墨如夜看着雕花木门，听着里面压抑不住的难受干呕咳嗽，微微闭上眼睛。“你进去。”

“我一个人？”

庞娇娇有点讶异。围得密不透风的地方，让她这样进去，可以？庞娇娇看到墨如夜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屋子里的这位，我要进来了，打扰了。”

庞娇娇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憋闷气息，比起长公主府邸的雕梁画栋，这屋子反而显得空荡荡的孤寂落寞。顺着声音走，一张震撼人心的象牙大床赫然出现在眼前。降红色纱幔将床上的人笼罩住，只剩下一道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大腹便便。“呜呜。”

床上的人察觉到庞娇娇的靠近，发出小兽警告一样的低鸣声。“我没有恶意，是有人想要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你放心，我是个大夫。我今天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庞娇娇用最为缓和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慢慢说。床上的人还在发出声响，不过好像听到她不会说出去，那呜咽的声音变得压低了几分。庞娇娇感觉到床上的人慢慢冷静下来，才伸出手掀开纱幔。当看到床上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庞娇娇瞳孔猛地一缩。那不盈一握的手腕上，她站在床边都可以看到女孩青色的血管，在缓缓跳动。“你别怕。”

庞娇娇看到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心底疼得绞痛，努力扬起笑容，安抚道：“让我看看你，好吗？我不会欺负你，我也不会害你的，我是来给你看病的……”“呜呜……”庞娇娇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小姑娘，她把怀里原本抱着的瓷器玉枕，朝着庞娇娇丢过来。哗啦一声。“没事。”

庞娇娇急忙摁住冲进来的墨如夜，低声道：“你会吓到她。”

“呜呜。”

纱幔被放下，床里面的小姑娘吓得不断发出颤抖的呜咽声。庞娇娇急忙扯着墨如夜出去，把人用力一推：“你不是让我一个人进去吗？”

都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情况了，还因为动静进去。她都快要靠近床边了，那小姑娘看着她的眼神也开始不那么涣散。结果墨如夜的身影一出现，小姑娘就吓到了。“她疯了，会误伤到你。”

墨如夜淡漠开口。如果庞娇娇不是被他故意携带过来看诊的话，绝对会深深怀疑，墨如夜根本就不在乎屋子里面的小姑娘。庞娇娇目光认真：“她——就是长公主最后剩下的血脉小郡主？”

墨如夜微微颔首。庞娇娇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唇瓣：“她……”“她是小郡主，天生哑疾，芳龄十二。被敌军掠走四月。本王率领十二骑救回她的时候，她已经这样。”

墨如夜道。庞娇娇却如坠冰窟。被敌军掠走的小姑娘，回来以后却大腹便便。“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前线敌军会士气大涨。所以，长公主和你都闭口不谈。”

庞娇娇低声道：“那你们现在是打算怎么办？小郡主年纪还这么小，你们难道要她生下来这个孩子吗？她都快……”墨如夜冷声道：“事发到如今，已经过去十八个月。”

庞娇娇心底震惊，怀胎不都是十月落地吗？仔细在心底一推敲，的确从来前线爆发战事，长公主那边传来阵阵噩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你想要我，帮小郡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