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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狂飙的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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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林弈笙知道这一局自己已经赢了,他把薛澜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他们不可能安心地约会下去了,剩下的只需要处理好眼前的这些杂碎,就可以回家接受她的惩罚了。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惩罚来得这么快。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薛澜其实是害怕到发抖的,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但林弈笙的安危还没确定,这让她更加的不安。双重压力之下反而推动着她快步走进赛车场。

看到薛澜的瞬间林弈笙心中警铃大响,他根本就没有告诉她他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废旧赛车场,也压根儿没想过让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找来的?虽然他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可以确保自己与杜继威全身而退,但她一旦被负面情绪充斥就容易失去理智走极端,这样一切的走向都变得不可估计的了!

本能比理智更快,林弈笙二话不说,马上拉上薛澜的手往外面走去,“走!我们回去!”

可没走几步就被几个小喽啰拦住了,一个带着金链条顶着个小平头,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走过来叫嚣道:“谁让你们走啦?赌输了赖账不止,还想动我马子?本少爷还没玩够呢!你们这两个废物还不赶紧跪下给我马子下跪!”

明显被人架起来揍了一顿的杜继威嘴上还是不饶人:“妈的!你们合起伙来出老千就算了,那个破鞋老子看得上那是你们的荣幸——”还没说完呢,就被接着开揍了。

林弈笙伏在薛澜耳边轻声说:“他是第一地痞高伟龙的儿子高开昌,这里是他的地盘,我能处理好,你先到我车上等我。”

“什么狗屁玩意儿,在那唧唧歪歪地说什么呢!没听到你爷爷我说什么了吗!哟,还叫了个马子来,身材不怎么样,但脸蛋还是可以的嘛,可以让爷爷的小弟们乐呵一下,但还是要下跪的!”

说完一群大汉就涌上前来想要抓住林弈笙跟薛澜。

林弈笙表情瞬间变得阴冷无比,条件反射地把薛澜护在身后,却被薛澜趁机甩开,顺手就给了小流氓一巴掌。被打懵了的小流氓骂着脏话扑上来想要抓住薛澜,薛澜轻身一闪,顺着他的方向一挽,一圈,就把小流氓甩到了身后,顺带还抓起他的手往反方向用力一掰,瞬间听到了惨叫与脱臼的声音。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穿着小裙子,看起来胆怯怯的小个子女人居然是这么个狠家伙,都拿起来家伙想要开打,薛澜躲过一个,顺势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管,对着另一个小流氓照头就狠敲,然后拖起了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流氓当挡箭牌,水管架在脖子后头,歪着头望向高开昌,脸上的表情阴狠毒辣:“你就是这里管事的?”

就是这家伙在妨碍老娘约会?薛澜已经气炸了,等了十年的约会就因为你们这群无聊的草包因为这操蛋的理由生生破坏了?还管林弈笙叫废物?一个能骑在她头上欺负了十二年的混蛋被你叫废物?把我薛澜当什么人了?管你是什么地头蛇,薛澜已经不管死活了,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要你们这群混蛋陪葬!

高开昌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见薛澜的气势不同一般,也被震慑了一下:“没错,就是我,你有意见吗?小妹妹?”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薛澜怒极反笑:“刚刚有人告诉你姐姐我,我家两个不懂事的浑小子在这边惹了事,害得老娘丢下那头火辣的小情人过来这边收拾烂摊子——管事的在这儿就好,说说看,怎么样才肯放人?”

林奕笙腹诽:满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浑小子了?

要是这群人要是敢伤她一根头发,他发誓要把他们全部拉入地狱!随即按原计划向远处打了个手势。

高开昌搂着女人坐在被推来的沙发上,派头十足:“那边跪着的臭小子在我的场子输了钱还敢调戏我的女人,想走?十倍的钱,”旁边的女人也趾高气昂的应嘴:“还要给我下跪!尤其是那边那个一直瞪着我的小白脸!”

直指林弈笙,这个高傲的男人一直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她,让她十分的不爽。

“好好好都听你的,红红。”

高开昌讨好着身边的女人,“既然他让你这么不爽,我还要把他的手留下!”

“哈?我的男人为什么要给你下跪?”

辱骂就算了,他们居然还想动他?薛澜大笑出来,想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又换了一个身份?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趁人不注意,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是时候了。

薛澜笑完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阿红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沉思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你啊!呵,也难怪了。”

看的阿红一阵懵,“你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薛澜刹那间捕捉到了阿红心虚的表情,决定赌一把!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行啦,你的名字,在圈子里可是响当当的呀!红红——姐。”

薛澜笑得暧昧,仔细地观察阿红表情的变化,神经一刻也不放松,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圈子?什么红红姐?”

高开昌狐疑地看着薛澜。

薛澜顺着杆子往上走:“哟,昌少,原来你不知道啊!你的头都快绿到脖子咯!”

“你个疯子胡说八道!昌哥——你要相信我!人家心里头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呀!快点让人把那个贱人给砍了!看她还怎么嘴硬!”

阿红整个人都贴在高开昌的身上发嗲,可高开昌只是看着笑得一脸自信的薛澜,试图在气势上扳回一局。“你们还不快把这臭娘们给抓起来!抓到了就给你们乐呵了!”

小喽啰们又开始淫笑着围了上来,林弈笙再一次把她护在了身后,“叫你快走怎么就不听,在这里添什么乱!”

薛澜无视林弈笙的责备,反驳道:“我叫你别来你不也没听我的!走开,没听人家说要砍你吗!”

一个不留神,林弈笙被钢管打中了肩膀,吃痛地叫了出来。

去你奶奶个熊!

“呵呵,呵呵,昌少,你可别不信啊!”

薛澜被彻底惹疯了,痴笑起来,听到这种笑声的林弈笙心中一惊,不好!挣扎着想要唤醒这个即将失去理智的女人,却被她用力地按在地上。

在她身边十二年,对于这个人,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未知,包括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学的这身功夫,但就她目前的状况,他还是能知道她的精神压力到底有多大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毕竟不是第一次见了。

“既然这样,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薛澜笑靥如花,挑衅地看着高开昌。

高开昌处于上风,也想看看这娘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赌什么?”

“赌命。”

嘴唇轻启,吐出最为疯狂的两个字。

“哈哈哈哈!”

高开昌大笑起来。“你的命值得大爷我去赌吗?放屁!”

“不是你,是她的。”

薛澜望向阿红,“既然她说对你一条心,那么就肯定愿意为了你去死,你说是不是啊?”

阿红先说话了:“你放屁!疯子才跟你玩这种游戏呢!”

谁知道这边的高开昌居然接过话:“怎么赌?”

上钩了。

“在美国西部,如果两个牛仔同时看上了一个女人,他们就会决斗,最常见的就是背对背走,数十声,第十声数完就转身开枪,死的那个人输。这里是个赛车场,这里又有好几辆名贵的跑车,我们就换成车,背对背出发,终点直线路重逢,照着对方冲过去,先躲开的那个人输,怎么样?刺激吗?”

“薛澜你疯了!”

林弈笙挣扎着,却陆续被后面的小喽啰压制住。

“好!如果你输了,钱,十倍,那小子的手,你的命,都得留在这里!”

“如果我赢了,就放我们走,钱,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还有,我要那女人给我男人下跪。”

瞳孔都开始放大的薛澜看着有点可怕。

“成!”

“昌哥,我不要!你知道我不会开车的!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看她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她只是装腔作势而已!我真的只爱你一个人的啊!”

听到赌命的阿红瞬间慌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飞扬跋扈。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不要一直只知道让我给你买包啊?”

高开昌抬起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有点扭曲地说着。

“对啊,不舍怎么会得呢?”

薛澜蹲下身。轻抚着林弈笙的脸痴痴地说道:“为了我亲爱的宝贝,姐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哟!”

“昌哥你听到了没有,她都语无伦次了,她是个疯子,疯子!她真的会把我撞死的!”

薛澜没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本来想顺着剧情说那是为了自己的男人,但当自己的手真的贴到林弈笙的脸上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总觉得不太对,可不管怎么样,效果还是达到了,所有人都拿她当疯子了,包括林弈笙。

这时候小喽啰里面居然有个不怕死的,站出来说:“大哥,不如让我来吧,大嫂不会开车,我的技术好,我上!”

薛澜歪着头天真地看着他:“嗯,看起来真是,勾引大嫂的技术也不错。”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一腿,本就被薛澜与阿红对待自己男人的态度差别之大撩拨得嫉妒到不行,高开昌被薛澜这么一挑拨,马上就上当了。“那你就跟她一起去!”

薛澜兴奋地蹦蹦跳跳,“好喽,又可以玩咯,嘻嘻!”

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丢下林弈笙在那里往车那边走去。

“回来!你回来!你根本就没怎么开过车!”

处于崩溃边缘的林弈笙无助地看着她的背影嘶吼,他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的嫉妒所以刺激她,后悔让她找来,后悔让她陷入这样的危险中,甚至后悔,以前怎么因为担心而不让她习惯自己开车。

听到薛澜根本就不会开车的两人更慌了,薛澜还嫌不够本,继续说道:“啊对了,我有点夜盲,知道是什么吧,就是如果眼前黑一点的话就跟瞎了一样了,所以,记得把灯开亮点哦?”

走了几步又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跟高开昌说:“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乔伯父让我向你父亲问好,还有,他让我问你们,那块地,什么时候可以清理出来?”

薛澜意味深长地说道,满意地看着他变得煞白的脸。

薛澜真恨自己的榆木脑袋,从林弈笙一开始告诉她这个人的高伟龙的儿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那么林弈笙也不至于挨那一棍。把龙头乔老大祭出来,尽管人家压根不认识薛澜,可那是乔姗的远房亲戚,薛澜不时能从她那里听到一些周边,包括高氏父子特别惧怕乔氏势力这一点。

这一下高开昌算是明白了薛澜为什么可以这么飞扬跋扈了,原来是乔家的人!

人人都只见薛澜从容地坐到车上,可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真的坐到车上才发现自己的腿发软,要死啊!玩那么大!可一想到还在等待到可能已经生气的杨弘恩,还有受了伤的林弈笙,她就重新燃起了怒火,不管了!今晚就玩死你们这帮垃圾!紧接着又恢复镇定,微笑了起来,慢慢地戴上耳机,放起了最喜欢的歌,伴随着音乐与裁判示意,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驰出去。

“Breathless。”

这首歌一直给她最大的勇气,让她一往无前。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林弈笙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在跳动,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体验到最有可能失去她的感觉。

场上的人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听得见汽车引擎与拐弯刹车的声音,阿红十分害怕,所以薛澜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半,早就开过了直线区,相遇时两车都进入了下一个弯道,偏窄的弯道打弯让车子连避让都困难,而薛澜竟然在这个时候把车灯关了!

“我有点夜盲。”

这句话就像事前埋好的炸弹,在刹那间引爆,惊恐万状的阿红马上猛拐方向盘,一下子撞上了旁边的路障,而薛澜就畅行无阻地拐过弯来,完全没有刹车的意思,可惜技术还是差了一点,也险些撞上了赛道边上的护栏。

结束了这场疯狂的赛车,薛澜的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手机里的音乐在这时却适时地停了,变成了来电铃声,薛澜这才回过神来,按了接听。

耳机里传来的是杨弘恩的声音:“三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回来。你还安全吗?”

听到他的声音,薛澜才找回了活着的感觉:“没事,我没事,我现在马上就回——”

“我已经在机场了。”

“你去机场干什么?”

薛澜开始不安起来。

“我要回英国了。澜澜,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我等不到你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问题,我可以解释的,我——”她已经哭了出来了。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但可能就像师兄所说的那样,我就是个懦弱又摇摆不定的人,没自信,不像师兄那么坚定可靠,所以你选择他也是必然的,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祝福你们。”

“不是的!我选你,我选你啊!”

电话那头已经断了线,一如她曾经渴望的姻缘。

精神恍惚的林弈笙跌跌撞撞地冲到薛澜的车旁,想确认她是否安好无恙,却只看见她坐在车里哭泣,对着电话大喊“我选你”。

还以为她今晚所做的一切疯狂举动都是为了自己,没想到……

林弈笙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打开车门把她拉出来,用力地打了她一巴掌!

那力度足以把她的心从破裂到碎成粉末。

林弈笙用力地摇着她的肩膀,愤怒地斥责她:“为什么要这么乱来!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就死了!为了那个男人,你是疯了吗!”

用手捂着脸的薛澜有那么一瞬愣住了,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

她瞪着哭得通红的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委屈地对骂回去:“那一开始我让你不要来的时候就不要来啊!我会在这里还不都是因为你!”

说完转身狂奔离去。

其实动完手他就后悔了,后悔死了,本来应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感谢上苍让她还活着,可嫉妒的火焰瞬间燃尽了他的理智,让他做出这种举动。

小喽啰在最后的瞬间用身体护住了阿红,经历了生死的两人终于不再隐瞒,证实了两人有染,恼羞成怒的高开昌也失去了理智,居然从兜里掏出了枪,打算把他们都做了,包括薛澜与林弈笙也被迁怒,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他们。

场面失去了控制,就在薛澜就要被追上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了好几个人,大喊着:“不好了!我们的场子让条子给端了!全部都被端了!老大已经逃了!”

与此同时,附近待命已久的特警也开始了行动,流氓们瞬间树倒猢狲散,急着逃亡去了。

林弈笙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真是的,老钟办事实在是太慢了!

不过好像松的太早了点。

薛澜一声不吭地开着他的车飞一般地走了,以她现在的状态,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

她要去追回她的爱情。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她不能让那个唾手可得的幸福再一次溜走,这是误会,林弈笙对她而言并没有爱情,更不会许诺她一生,尽管他们相偎相伴了那么多年,情谊上是比普通人深厚许多,可她不爱他啊,说她自欺欺人,只是因为还不够了解她。

可她还是晚了。

她在机场内无助地四处寻找,却最终绝望地看到屏幕上显示今日飞往英国的航班已经在十分钟前起飞了,手机无论怎么打也不会通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泣,脸上的妆早就花了,为了跑起来快一点,高跟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扔了,机场上人来人往,都纷纷地看着这个光着脚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

坐上赶来的小董的车,林弈笙最终定位到薛澜的具体位置,并在入口处捡到她的高跟鞋,靠着手机上的光点终于找到了哭得让他的心揪成一团的薛澜。

他蹲下身子,给她一个迟到的拥抱,可她一看是林弈笙,哭得更大声了,用力地推开他,但几番挣扎之下还是男性力量占了上风,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他眼睛也湿了,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安慰道:“不哭不哭哦,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回家睡觉觉,睡觉觉哦。”

很神奇的是,薛澜的哭声从一开始的越来越大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看见她终于安稳下来的林弈笙也不管身上有伤,用力地把她抱回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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