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道局离开以后，董思正就直接给自己请了个长假。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乱，他需要好好理一下头绪，调整好心态。

放假真好，但前提是要有充足的资金来维持。董思正决定好好逛逛。

干他们这一行的从来就不缺钱，而他自己也很久没有去过商场了。

因为真的没有必要。衣食住行的需求，在科究所内就能满足。

穿的衣服是标配的白色大衣，吃的东西是五星级标准，住房是单人单间的80平标准化宿舍，一些杂活什么的也都有AI管家处理。

少部分同志偶尔出去也都是实行快速有效的报复性消费，以求解压。照董思正的原话讲：有这闲钱，还不如用在自己的研究项目上。

所以他进入商场后很快就买了一些水果和酒饮，然后出了商场。因为他还要去见一位老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在这之前，他大约还有三个小时可以闲逛的时间。

艳阳高照，董思正驱车出了城区，车子一路行驶开了很久，终于在一扇宽大的庭院大门前停了下来。

保安室的安保人员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董思正了，很自然的为他开了门。找了个位置停车，董思正满怀笑意的看着不远处大理石碑上的几个烫金大字：中国驻地太空监测站。

片刻后，董思正走入建筑当中，熟练地穿行在廊道之间，雪白的墙体上，挂着一幅幅绝美的星空图片。这些图片并非是用虚拟制图，而是真实的太空景象，通过高精度光子智能集成探测器，“光子一号”超远程传回的画面。每一张都有着绚丽的色彩，给人一种看大片的质感。

光子一号建成是在五年前，最远的探测范围大约是哈勃三号的12倍，成为了当今人类文明放置在太阳系边缘最优秀的前哨。而光子一号的设计师便是董思正此次拜访的好友——郭永长。

……

九月份中秋前后都是赏月的好时期。

郭永长拿了盒月饼出来，二人一同坐在公园的草坪上观月。

皎洁的月光格外柔和，和群星一同照耀大地。董思正感觉自己就像一叶小舟，躺在宁静的水面上，月光和微风格外舒适，令他少有的陶醉。

郭永长抓起一块月饼，一边吃一边说道：“嗯，有时候我就在想啊，人们总是会对美好事物过分沉醉，可那些美好并不一定是真的，人们宁愿沉醉在虚假的美好当中，也不愿意接触真实的事物，从而试图改变它，让它变得美好，这应该算得上是一种病态吧？”

为什么？

董思正随口问道。

郭永长不答反问：“月亮美吗？”

“美啊。”

“他发光吗？”

这一问，令董思正哑然。

是的，月球本身不发光，它表面数量庞大的陨石坑在人类的美学定义当中，一点边都沾不上，可人们仍然会说，“多美的月亮”。甚至，有不少诗词都在赞美月亮。而事实是他一点也不美，人们欣赏的不过只是太阳折射到其上的光而已。

“听说过光的可视限性吗？”

董思正点点头。

人的肉眼只能看到集成光波中的三种颜色，这三种颜色相互交融，在辅以明暗差异，这才形成看到的五彩缤纷。

值得注意的是，人只能看到一段光波中由三种颜色构建出的最多七种颜色。除此之外的任何颜色，人都是看不到的，这便是光的可视限性。

“现今的人类在宇宙中就如同瞎子一般，那些高等文明一定会借助低等文明对于光的限制隐藏自己。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在大会上说人类只需要探测太阳系以内的空间便够了的原因，除非人类能看到更多的原色。不过，那得是你的事了。”

郭永长说完，又抓了一块月饼吃了起来。

董思正说道：“什么叫是我的事儿，我肯定是看不到那一天的。近几十年来，对于人眼的改造，几乎没有进步。虽然有些生物可以看到更多的原色，比如蝴蝶，但人们很难拥有它们的能力，要达到那种程度，恐怕还需要再过个几百上千年。那时我子孙都不知道死了几十代了。”

“哈哈……。”

“我就中意你这点幽默。”

两人坐在草坪上，处在月光下，相视大笑。

……

月球常驻建设基地。

一位巡检员按照日常工作表来到月球生态园区。

现如今，有很多农作物都可以在月球上播种，只要温度和水分控制得当，无论是产量还是在质量上都远超地球数倍。

虽然园区很大，可在智能监测系统的帮助下，巡检员只要对每种果蔬进行随机抽检即可。

工作时长大约在两个小时左右。

园区内部被两条滑行道均等的分成了四份，巡检员坐在滑行车上，清点着今天的检查目标。

滑行车在中间的交汇口停了下来，这里必须手动调整方向。

他从车上跳下来，想去搬动边上的转向器，目光却忽然瞥见了身侧的一棵奇怪小树苗。

巡检员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靠前几步。

这棵小树苗通体幽紫没有树叶，与旁边那一片翠绿显得格格不入。

他伸出食指，轻轻触碰树枝，指腹却传来刺痛感。

巡检员顿时感到无比惊愕，这树枝柔韧并没有尖刺，那他的手指是怎么被刺破的？

一滴鲜血沾在树枝上被快速吸收。

然而还不等他有下一步反应，眼前的树苗突兀的开始暴涨起来。

这一幕令巡检员面色大变，短短两三个呼吸的功夫，眼前的树苗便已然长成了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但这还没完，树干宛若一条大蛇向上游走。四周的地表开始龟裂，巡检员吓得转身就跑，中途仍不忘拿起滑行车上的对讲机呼救。

大地震动，但传不出声音。沙石飞扬，附近的植物在巨变中被拔地而起，一条巨大的树根抬出地表，卷动无数石土。这时，整个爆涨的树干已有几百米高，抬起的树根也有十几米宽。

基地中的其他人虽然看不到巨树，也听不到声音，但同样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一个个内心惊疑，直到有人在悬窗边看到了对面园区中升起的大树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的严重。

“呼叫指挥所，生态园区内发生……”

……

“碰！”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见那抬起的树干在瞬间临近身前，一个扭动间，将他的头颅猛地抽飞了出去！

失去头颅的身躯则在颤抖中倒地，最终被大块的碎石掩埋。

与此同时，身处地球的少部分人在不经意间也察觉到了月球的异样。

“天啊，那是什么？”

“月球上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有人惊呼，引得周围更多的人抬眼望去。

远远的从天际的一头传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天地震颤间众人只见头顶的一轮圆月居然裂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如同被一个无形的巨人咬了一口。隐约间在那巨大裂口中似乎还存在着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生长。

监测卫星立刻对其进行了侦查反馈。

但反馈回来的画面却令所有人更为震惊。

在那巨大裂缝中，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颗巨大的参天古树。这古树生有九根枝干，每一根都粗壮如龙，树上没有树叶，树冠顶端却结着一个绿色的果实。

而它枝干底下的月球基地，却被摧毁殆尽，只留下一片废墟。

这一幕通过月球环绕卫星传递回来，令所有想要查看的人都能看得到。

董思正惊愕的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古树的模样，与他当初在塔里纳岛上祭拜时恍惚间看见的那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没了树上的无数双金色的眼睛！

这是，扶桑树！

……

夜色当中，苏辰身居高楼顶端，双眸微眯，望向那逐渐破碎的月球，眼中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反而充斥着一抹邪魅。

“世界格局动荡不安，接下来我们是选择明哲保身呢，还是逆行而上呢？”

苏辰喃喃自语道。

“你我仙魔同修，待得缘法，大可傲视天下，何须顺从天意？”

“安啦安啦，你我一体双魂半仙半魔，学什么都只能是一半，未必真能强出天际，就老实点，做个中立好啦。”

“中立？这辈子都不可能中立啊！”

“我可不想当反派来着……你别逼我弃暗投明哦。”

“嘻嘻……。”

……嘻嘻……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