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这么晚了,郁煜怎么会在外面,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雨,为什么还不接她的电话。鹿亦乔赶紧跑了出去,郁煜的身影已经穿过前面的绿化带,几乎要消失在树下,她赶紧捂着头挡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本来想喊,但却怕喊了郁煜的名字会引来外人围观,于是只能加快脚步向前追去,因为眼中鼻塞感冒,她呼吸困难头重脚轻,感觉每跑一步都要累断气了。鹿亦乔跌跌撞撞几乎要摔倒,她好不容易跑到树下,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狂风大雨呼啸而至。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粗犷的声音:“鹿亦乔,你是在找我吗?”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然响起,鹿亦乔几乎心脏要停止跳动,就连身子也僵硬起来。她回过头去,在大雨中看到了薛东凯恐怖又熟悉的那张脸,脸上的笑意阴沉可怕,像变态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看。尖叫卡在喉咙怎么也喊不出来,鹿亦乔下意识地将伞狠狠地丢向他,然后转身就朝有灯光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薛东凯穿着雨靴,奔跑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他冷笑道:“看你往哪跑,鹿亦乔今天你是我的了。”
他的速度比鹿亦乔快很多,几乎五六步的距离就追上了鹿亦乔,然后猛地一扑就将她扑倒在地。鹿亦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支撑着身体,头还是磕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响。瞬时间头昏目眩,眼前直冒金星,就连胸口也剧烈地疼痛起来。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根本没有人,酒店的大门外是一片空旷的绿化带,上面栽种了很多树木和花草,大雨中,所有的人都进入酒店避雨,户外的工人也早已下班,而且这里只有两个昏暗的路灯,几乎就是黑暗的。鹿亦乔心里非常的慌乱,薛东凯有多阴森可怕她太清楚了,以前还是简单的跟踪,自从那晚拎着棒球棍对着她下手,被郁煜所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个普通的跟踪狂,而是打着精神病旗号又穷凶极恶的坏人。“怎么办?”
鹿亦乔不知道该向谁求救,如果在这样的雨夜被薛东凯带走,短时间无人会发现,等邵哥他们找来,恐怕她的生死都成问题。要是大岩或者阿荣在该多好,她脑子里乱极了,只在短短几秒钟,她便回过神来,眼下只能自救,不然的话就是死路一条。鹿亦乔学了很长时间的空手道,平时自卫抵抗基本不成为题,眼下她虽然被动,但是好在四肢始终不受束缚,她只是在处境和力量上暂时弱于薛东凯,并不是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她努力地蜷缩起身子,抬起胳膊肘猛地向薛东凯的脸砸去,薛东凯完全没料到她会反击,来不及闪躲被打了个正着,立刻鼻子就冒出血来,手上的力量也随之减弱,鹿亦乔一气呵成,抬腿对着薛东凯就是狠狠一踢,薛东凯接连两下受伤,立刻恼羞成怒,对着鹿亦乔就是一巴掌,然后抓着头发向地面砸去。鹿亦乔一手护着头,一手扣向薛东凯的双眼,薛东凯吃痛往后缩,她趁机挣脱,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没跑两步再次被薛东凯扑倒,打斗中,鹿亦乔才看清楚薛东凯的装扮,一直以来打着精神障碍旗号的他,今天竟然穿了跟郁煜一样的衣服,就连发型也有几分相似,刚才她看到的那个身影哪里是郁煜,分明就是薛东凯这个混蛋。他竟然伪装成郁煜的样子引诱她出门,还追到了这个昏暗没有光亮的僻静角落,实在是大意失算了。鹿亦乔非常后悔,不应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冒失自己出门,眼下不但受伤,能不能逃脱是一回事,万一被他杀死在这,恐怕要天亮才会有人发现。万一薛东凯把她带走,那后果实在不敢想象。一想到这里,鹿亦乔更是拼了命地击打薛东凯,混乱中,旁边有一个尖锐的东西被她抓在手里,不知道是树枝还是什么碎块,她对着薛东凯的脸就是一顿猛砸猛捅,薛东凯忽然松开了手发出嘶吼:“你个贱人,竟敢打我。”
鹿亦乔趁机又爬了起来,大声呼救:“救命,救命。”
雨更大了,风声像哨子一般呼呼作响,不远处的停车场入口,有一辆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有人向绿化带的方向观望。鹿亦乔根本没有机会看清那边情况,她只知道确实有车过来,不知道司机会不会发现她,于是再次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叫。这时候薛东凯爬起来追上她,一根绳子从后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鹿亦乔呼救的话喊了一半就这样被打断,薛东凯的绳子是个圆套,从后面一收就勒了起来,越挣扎越紧。鹿亦乔死死地用手拉住脖子上的绳子,双手瞬间被勒出红印,呼吸变得异常困难,薛东凯这个变态竟然猛地一拉,将她拉到在地,然后将绳子扛在肩头,在雨中奔跑起来。鹿亦乔全身的重量都落在绳子上,绳子勒的很紧,她彻底无法呼吸,只觉得胸腔几乎要炸裂,再无喘息的机会。而就在这时,天上打了一个闪电,惊雷接着在头顶炸裂,黑暗的环境瞬间变得亮如白昼,司机看到了眼前恐怖的景象,他立刻拿着手机跳下车,朝着两个人的方向奔跑过来,同时拨打了电话求助。薛东凯眼见被人发现,他愤愤地踢了鹿亦乔一脚,然后松开绳子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路过的司机帮助鹿亦乔将脖子上的绳子扯掉,鹿亦乔已经陷入昏迷没了声响,酒店大堂也跑出人来,救护车也跟着呼啸而至。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郁煜在眼前,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你醒了?”
郁煜扑过来,有些激动地问道。“哎,你怎么哭了?”
鹿亦乔虚弱地挤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