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年头的冬天了,街道上少有行人,百姓们也不敢出来乱逛了。一个消息在沧州内以瘟疫的速度扩散着。玉阳皇濒临死亡。所以,人心惶惶。皇宫内,一排太医站在一张大床前,皇子公主们站在太医的身后,他们看着昏睡中的玉阳皇,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曾经那个叱咤风云,以雷霆手段登基的皇上,此时竟变成了一个垂死病中的病人。太医们看着奄奄一息的皇上,额头上冒着冷汗。“你们便告诉本宫,是不是自此以后便要自称自为哀家了?”
皇后坐在玉阳皇的身旁,她轻轻的抚摸着玉阳皇的脸庞,这张脸对他太熟悉不过了,可是她已经有很久没有摸过这张脸了。她从未怪过他,一朝君王称,爱妻满后宫三千佳丽。她只是觉得不甘,为何,为何他从未找过自己呢?但现在,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了。“皇后娘娘慎言,皇上只是昏迷不醒,皇上他…皇上他龙体保佑…”“行了。”
皇后打断了太医的话“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情况,玉阳皇乃一代明君,想必他如还有感知,也不会让你们陪葬的。”
皇后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滚下去!”
太医们连连点头称不敢,他们心上的一块大石头也掉了下去。他们弯着腰退出了宫中,身后的皇子公主们便围了上来,皇后娘娘瞟见他们擦着眼泪,口中喊着父王。不知为何只觉胃里翻滚煞是恶心,她冷了冷脸“你们也滚出去!”
皇子们愣住了,公主们也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皇后这番模样。可是他们看着冰如雪的皇后,思索再三还是退了出去。看着他们背过身去后的轻松模样,皇后的青筋于额头上暴出,她冷哼了一声,却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包住了她的手。“玉…玉阳!”
玉阳皇醒了,他半眯着眼看着皇后,他很想跳起来说哈哈被吓着了吧?可是他不能,他还有话要说,他怕他一动作就会死在下一个瞬间,他看着皇后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看着皇后的脸越涨越红,他波澜不惊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自己,为什么活的这么累呢?“莲塘,去把安赐叫到我这来。”
皇后愣了愣,可是她很确定这个‘莲塘’就是她自己。多少年了,她听到的只有后宫之主明皇后的名称,这声‘莲塘’,她等了有多少年了?她没有回答,只是向安阳宫跑去,路上的雪很大,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她摔倒了,她很想哭,就像小时候摔倒了会有父亲抱着自己哈哈大笑,她可以埋在父亲的臂膀里大声的哭着。就像成亲后摔倒了会有陆玉阳抱着自己,她可以在陆玉阳的怀里大声的喊着闹着。可是现在,没有人会抱她了。所以她站起身继续跑着。“你知道我在这,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叫我呢。”
一个年迈的老人从暗道中走了出来,他虽老了,目光却炯炯有神。他用他独特的,苍老的声音问着床上的玉阳皇,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我要死了,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玉阳皇说话时很吃力,他看了看门外的大雪“我和莲塘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冬天。”
良久,二人都没有说话“是我对不住她,这一生。”
“安赐,你过来一下。”
玉阳皇转头看向老者,轻声的说道。“都快死了,还不能叫我一声老哥吗?”
安赐冷哼了一声,他全名陆门安赐,是玉阳皇的亲哥哥。“你过来!”
玉阳皇皱起了眉头,他仿佛又回到了皇帝的时候,身上浓浓的王者气息让陆门安赐心里很是不爽。陆门安赐走到他身旁,玉阳皇静静的看着他,轻声的说了一句话,陆门安赐脸色一变,吃惊的问道“玉。。玉阳!你是认真的吗?如果要这样…”雪,越下越大了。明皇后没能找到安赐,可是她的心越来越不安了,于是她又跑了回去,可是当她跑回宫中之时,门外的太监婢女已是跪成一片,皇子公主们在外面大声的哭泣着,眼泪滴落在雪上,却没能融化雪。明皇后睁大了眼睛,她觉得有些晕眩,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她还听着陆玉阳让她去找安赐呢,她还记得陆玉阳和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喂,下雪了呢。”
她走到宫门外,陆门安赐已在门口等候着她了,她看着屋里的人儿,心里说着“喂!下雪了呢!”
“明皇后,节哀。”
陆门安赐看着莲塘,说道。明皇后瘪了瘪嘴,她很想哭,可是她觉得她不能哭,从此时起,她便是这个国家的皇太后了。“臣妾,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