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就针对我，我才懒得这么做。我们最重视伦理道德的邱大研究员，记得遵循原则啊！”

邱盈也不甘示弱，“那我们最不重视伦理道德的孟小朋友，对知情同意原则从来没忘过啊！”

孟芜想起曾经自己小时候房间里的那一厚沓同意书——现在完好无损地放在她的书房里，以防万一有人“翻案”，还能留个证据，不至于让老师死后还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想到这些，孟芜心里有点闷闷的，明明她没有感情的，明明老师做实验的时候肯定是考虑过风险并接受的，明明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孟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呼出一口气。邱盈看她好像平静了，拿过桌角的知情同意书，递给她。孟芜看着手上的纸，研究目的、实验程序、潜在风险、受益、隐私、实验终止、主试声明和被试声明，条理清晰内容详细。主试声明的地方已经签好了名字和日期。知情同意书有两版，学生未成年的还需要家长签字同意。“啧，真麻烦。”

孟芜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不耐烦地低声骂道。她简单浏览了一遍，只在实验程序那一格停留了一阵，就随手从桌上拿起笔，爽快地签好字。这流程太熟悉了，孟芜又有点烦躁。她深呼吸几次，把脑海中的情绪都清空。孟芜打开本子，把调查问卷撕下来扔到邱盈面前，“我明天不来学校，你看着点周拾晏。”

邱盈“嗯”了一声，就把注意力放在看她刚扔过来的纸上。“什么东西？”

邱盈好奇地拿起来看，“你写的？”

看完，邱盈惊讶地看着孟芜，“你设计的问卷？”

孟芜撵着纸页的边角，不太自然，“我通宵看论文学的，能用你就改改，不能就算了。也无所谓。”

邱盈比对着自己的问卷研究，“当然能用！非常感谢，我的孟芜小师妹。”

还不禁感叹，“天赋强大啊。”

又一次听到“天赋”这个词，孟芜心中翻涌，只是面上不显，“我回去了。”

邱盈正专注地改问卷，按照过往的习惯吩咐，“把知情同意书拿走发了。”

然后等她的研究助理上前。半天没等待，邱盈抬起头，看见孟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她。邱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没事，我恍惚了，以为还在研究院里，还等助理帮忙呢。”

孟芜玩笑道，“给你找个新助理？唐璐璐怎么样？性格还挺好的。”

孟芜明知道邱盈最烦的，就是那种话多的人，她就是故意的。邱盈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僵住了，干巴巴地拒绝，“不用了，都高三了，人家还得复习高考呢，我就这点小事哪用得着让学生帮我。”

孟芜盯着她，“你又在怕什么？”

说完，看邱盈窘迫的样子，孟芜知道她问不出什么来，拿起桌上的一沓知情同意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