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孟芜的物理成绩。难以置信。教室里又吵闹起来。“真的假的？物理两分？”

“不是我说，答题卡上我踩一脚都不止两分。”

“选择题全错？但凡蒙对一道也不会这样啊。”

“数学能满分的大佬，怎么可能学不会物理啊？”

“就说她的成绩是作弊来的吧，要是真实水平怎么可能这样。”

“那不是都澄清了嘛。说不准就是偏科呢，瞎猜什么。”

“呵呵，就算成绩是真的，这点分怎么进来实验班的。”

“是啊，还有总跟她一起那个男生，叫什么周拾晏，我看过他周考成绩，每次也就刚及格的水平，能进实验班就是走后门了吧。”

“你看过周考每个人的成绩？孟芜什么情况？”

“她啊，每回都交白卷，都是零分。”

“真的假的？一个字都不写？”

“不知道是全不会还是不想考。”

“学神的想法我等揣摩不到。大概是太简单懒得写吧。”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不断撞击着孟芜的忍耐力，头疼得像是要炸了，孟芜打开盖子，两口把剩下的冰美式都喝完了，按摩着正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总算缓过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帅气地把杯子朝垃圾桶扔过去。完美入桶。胡老师气得又开始敲黑板了，“孟芜！你以为自己不用听课也能学会？都高三了，什么学习态度！”

孟芜眨眨眼，困倦的脑子有点转不动，如实回答，“会啊。”

胡老师深吸一口气，指着黑板右侧的一道题，“这道题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就不管你上课做什么了。”

同学们都看过去，那是上次周考压轴题的改编题，一道极其复杂的电磁学大题，一时毫无头绪。孟芜懒洋洋地坐直，沉默着盯了一阵，胡老师正要说话，孟芜开口了，“第一问x0为1米，第二问t等于0．65秒，第三问……”孟芜迟疑了两秒，然后才开口，“答案是0或0．2米。”

大部分同学刚读完题，还在思考如何下手，物理成绩最好的姜梓速度快，也才刚算出第二问的答案，还和孟芜不一样。胡老师还没说话，姜梓先提出不同意见，“第二问为什么是0．65秒？不应该是0．8秒吗？”

孟芜略一思索，“能量守恒算出速度之后，设两个阶段整体安培力冲量分别为p1和p2，用动量定理可以得到关系式，然后再算出p1和p2的表达式，联立，得答案。”

孟芜说话速度快，思维也跳跃，中间跳过不少细节，同学们本来就不会，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再讲什么。姜梓不解地歪头，“p1、p2怎么算？”

孟芜抬起眼皮，瞥她一眼，“微元法。”

姜梓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非得用动量定理？”

孟芜皱眉，似乎有点怀疑姜梓物理第一的水平，“有变力，有变速，不用动量用什么？”

姜梓“哦”了一声，有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忙急匆匆埋头计算，似乎还是没算出来，孟芜出声提醒，“两个冲量都是带负号的。”

很快，姜梓抬起头来，“还真是0．65秒。感谢。”

胡老师一直听着孟芜的话，不禁点头，“答案全对了，对知识点的理解也很透彻灵活，很好。我说话算话，你上课随意，我不管你，只有一个要求，不打扰其他同学听课就行。学习过程中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

同学们震惊于胡老师的妥协，发出一阵阵惊呼和怪叫。胡老师敲敲讲台，继续上课。孟芜没什么反应，意料之中，淡淡地靠回座位上，点开手机继续看起来，途中打了一个哈欠，她注意力全在文件上，只慢悠悠把手伸向桌角，摸了个空。孟芜有点烦躁地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手机，手指一下一下滑动着屏幕。胡老师让同学们做题，自己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看了几个同学的本子，然后停留在孟芜旁边。孟芜察觉到身旁的人，丝毫不动。胡老师清了下嗓子，侧身低头想看孟芜手机上的内容，孟芜抬手挡住整个屏幕，抬头盯着他。胡老师有点尴尬，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活动颈椎而非想要偷看。孟芜一直盯着他，胡老师小声问，“孟芜啊，你真在看教学改革计划？”

实际上是教学改革试点班的实验计划。孟芜懒得纠正他的说法，只微微点头。胡老师有点惊讶，孟芜瞥了他一眼，看在他刚同意自己为所欲为的份上，勉强解释了两句，“我是实验组的成员。”

胡老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点了下头。“那我能看看吗？早点学习一下也好嘛。”

孟芜皱眉，“需要保密。”

她看出胡老师还是没完全相信，把手机拿起来，躲开胡老师的目光退出文件页面，打开和邱盈的聊天框，放在桌子上。胡老师好奇地看过去，屏幕上只有两人互传各种文件，有调查问卷初稿、调查问卷改进版、调查问卷最新版、调查问卷定稿、调查问卷再也不改版、调查问卷发布版，有研究院发过来的文件，还有最新一条正是新的计划。胡老师感叹自己学生的优秀，想拍拍她的肩膀，被孟芜不动声色地躲开，他为了掩饰尴尬，叮嘱了一句“别影响学习啊”就回到讲台上，准备开始讲解。下课之后，孟芜刚给来请教的姜梓讲完一道题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抬头往熟悉的方向看去，唐璐璐正和同桌聊得开心，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