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只是摇头,已经哭成了泪人,把薛老头给吓坏了,他担心她会哭出个好歹。良久他才叹息道:“你既然想下山进宫,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答应爹,见了他之后,就赶紧回来好吗?那里毕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薛芙的眼眸亮了亮,她半咬着水润的唇瓣道:“我当然答应爹,拿到莲心草之后,便会返回西梁山,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爹能不能看在恩公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把劫来的粮草还给她?毕竟咱们山上也不缺那些粮草啊,这几年风调雨顺,我们足够自给自足了。”
薛老头皱着眉心道:“若只是还给她粮草也就罢了,她竟然还要我派人下山去作证,这怎么可能?”
宋倾倾在旁边及时接口:“只要你还了我粮草,至于证人的事情我再另想他法。”
薛老头冷凝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闪烁着如豹子一般的凌厉光芒。宋倾倾凛然不惧,深沉的眼眸连眨都没眨一下。片刻之后,他才皱眉道:“你想要回粮草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要做交换,只要你同意,我便将粮草送还给你,否则的话,你休想拿回粮草。”
薛芙的脸色变了变,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薛老头握住她的手道:“芙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怪爹,爹全都是为了你。”
宋倾倾沉声道:“你要什么条件?”
薛老头冷冷的开口:“我要你带着芙儿进宫,并护着她的周全,如果她有个什么意外,你陪着她一起死。”
宋倾倾听了之后,脸色骤然沉了下去。让她带着薛芙去见轩辕晟,简直是把她的一颗心放在火上烤,如此折磨人的条件,为何要她答应?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心中犹如滔天巨浪在翻滚,让她无比的难受。薛老头咄咄逼人的盯着她问:“你若是不肯答应,休想拿回粮草。”
宋倾倾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迈步往外走去。薛芙心口一颤,急忙想要去追她,却被自己老爹狠戾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冲着她用力摇了摇头。宋倾倾走到了门口,双眸紧紧闭了闭,等那股子怨愤的情绪消散下去,脑子才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她都要跟轩辕晟划清界限了,带薛芙去见他又有什么打紧?自己难道会吃醋吗?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他的身份就是皇帝,后宫有嫔妃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她凭什么会心生芥蒂?他又不是自己的谁。什么都没有爹的命重要,所以,她必须答应薛老头的要求,将薛芙平安的带进皇宫里面去,送到轩辕晟的面前。她幽幽的开口:“我答应你的条件!”
薛芙苍白的小脸顿时染满了喜色,她紧紧挽住薛老头的胳膊说道:“爹,我去收拾些东西,明天一早就跟恩公下山。”
薛老头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他侧目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曾几何时都没有见到过她露出如此欢快的笑颜了,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最后一次看到她笑,应该是先帝当时带着还小的轩辕晟上山来,两人偷偷跑去了后山,一起抓鱼儿的身后,她的银铃笑声几乎撒遍了整个西梁山,那个灵动的少女自打轩辕晟离开之后,再没露出过笑容。薛芙不解的看着眼前陷入沉思中的父亲,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薛老头猛然回神,满脸的眷恋不舍:“芙儿,你先去好好休息,收拾东西的事情不急。”
薛芙心里咯噔一响,焦急道:“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薛老头皱眉苦笑:“爹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不是还要给恩公备齐粮草吗?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犹如阳光洒进薛芙的眼睛里面,她弯眸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爹最疼的是我,不会出尔反尔。”
宋倾倾跟着薛老头一起离开了薛芙的房间,两人的影子被月亮拉的老长。“明天一早,我会让人备齐粮草,随着你们一起下山,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薛老头幽冷的声音在宋倾倾的耳边响起。宋倾倾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面。她在临窗的桌子上盘腿而坐,一抬头,便看到如钩的弯月,心头感慨万千,她来西梁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说动薛老头交还粮草,另外还为父亲洗脱罪名找到了众人,这应该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如此沉重呢?薛芙孱弱的模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她是那样执着的爱着轩辕晟,为了能见他一面,不惜赌上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感情,让她如何不感动?她与宋颖和苏兰不同,她不会算计,不会争宠,若是她是个擅于耍手段的,宋倾倾都能与她周旋到底,可偏偏她就是那么柔弱的想要人去保护的模样,迫的她左右为难。宋倾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要带着劲敌下山,心中着实抑郁不已。许久之后,她才仔细回想前世的时候有没有薛芙的存在,她想了一圈,都没有记起薛芙这么一个人来,当时她记得前世父亲是在一场战役中死去的,和西梁山没有多大的关系,想必也没有人能治好薛芙的心悸之症,她应该是郁郁离世了吧?宋倾倾从桌子上跳下去,准备关窗的时候,却听到窗外传来一点动静,她心神一凛,袖子的匕首就已经滑落到手心里面。她屏息藏在墙后,猛然看到一只手出现在窗外,似乎正奋力的往自己的屋里面爬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她拿了匕首便狠狠往来人的手腕上刺去。恰在此时,那人露出了脸来,满脸的灰尘,不是凌飞是谁?匕首的锋芒袭来,惊得他脸色大变,连忙缩回手,来了个倒挂金钩。宋倾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房间里面,他整个人呈大字型扑倒在地上,满身的伤痕甚为骇人。凌飞哀嚎:“属下没死在西梁山上的重重机关里面,差点就死在你宋三小姐的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