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023.7.25

　　“咔嚓、咔嚓——”

　　白色闪光灯在狭窄的玄关内不断闪烁，着警服的青年按快门，寻找“家入”宅内的蛛丝马迹。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在这里，执勤警察对他们见怪不怪，干这么多年，多少也见过一两个被案件感召的“侦探”，警校五人组已展现出类似的潜质。

　　什么事儿都有他们！

　　松田阵平到处转悠。

　　客厅、卧室、尘封已久的父母的房间……这是一间位于东京都内的普通公寓，生活气息并不是很足，符合家入硝子常居在神奈川县的定位。

　　一次绑架后，警局的人就从社工那里问到她的大部分资料，家入硝子出身中产之家，常居神奈川县，可能买得起东京的公寓——即便楼龄十三年，也证明她家条件不错。

　　父母死后，因监护人在东京工作，本人又无继续呆在神奈川县的意愿，搬至东京。

　　“不过，还真厉害啊。”

萩原研二看得很细，“明明只是个小学生，却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各项支出都由自己缴纳，实际过着独居生活。”

　　打开冰箱，冷冻层内放置各色速食，冷藏曾内的蔬菜沙拉证明她注重营养均衡，是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卧室的书架上列着一排排医疗相关的书籍，有大部头也有漫画，大部头很新，几乎没有翻看痕迹，漫画倒是看了无数遍，还有世界各国的医疗电视剧碟片。”

萩原研二说，“从小励志成为医生，真是可爱。”

　　松田阵平月半眼：又来了，这种花花公子腔。

　　“不过，就算对医疗有非凡的兴趣，也不是能妙手回春的天才医疗美少女，这是漫画中才有的情节。”

萩原研二道，“犯人为什么会执着让她治疗女儿呢？”

　　松田阵平同样不知：“谁知道。”

　　“被他寄予厚望的天才医生也不愿意跟他走啊。”

　　说着将人带至玄关，他蹲在地上，指向玄关地板上的划痕。

　　“成年人跟孩童的体型差太过悬殊，根本没可能在室内大闹，这一块的地板上留下了明显拖拽的痕迹。”

　　萩原研二蹲下身，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留有划痕，与拖鞋底部纹路完美吻合。

　　“还有墙面。”

松田指向玄关右侧的石膏墙，光滑的墙体被磕了几个小缺口，因是新鲜的缺口，石灰石正簌簌下落。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瘦弱的未成年女孩儿扒门框却被带走的画面。

　　周围的警察皆竖起耳朵听，头一点一点：对，没错，分析得很对。

　　比他们分析得还要快好吧！

　　松田阵平站起来：“现阶段不用担心他对受害人做什么。”

　　“绑匪的目的是医治女儿，既如此，在将她带给女儿前，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

　　“情况我都知道了。”

　　“是，我们到了。”

东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内，降谷零与诸伏景光一路狂奔，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警察局内的各位。

　　托警官们的福，降谷零终于用上了松下的手机

　　跟尚在使用电话亭的学生不同，警察系统早已配备了先进的联络方式。

　　五人组的分配情况是这样的，松田跟萩原查看现场，伊达航去警局调查疑点，降谷零与hiro去医院守株待兔。

　　但是……

　　降谷零挂断电话，表情凝重。

　　理论上，绑匪神田先生的最后一站定是东京医科大附属医院，可从他自警局失踪来看，必定是团伙作案，女儿或许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医院。

　　三十分钟前致电医院，说明了神田先生的情况，医院大惊失色，表明会安排人不错眼地看护，并五分钟打一通电话，说明神田智子的情况。

　　神田智子是神田先生的独女，8岁，患罕见血液病，发展至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寿命，正在24小时监护室接受全天候看护。

　　神田先生从事金融行业，经济状况良好，宠爱独女，在神田智子患病后，辞去工作遍卖家产，为女儿看病。

　　与妻子关系不佳，听说是在女儿的治疗方案上有了分歧。

　　目前警局已派人联系神田女士，未有结果。

　　医院的箱式电梯升降缓慢，降谷零他们在楼梯道间狂奔，爬到六楼时，电话响了。

　　照例五分钟一通电话，接听前却有不好的预感。

　　“……好的。”

　　“我明白了。”

　　警部的声音低八度，眼见降谷零跟诸伏景光一同回头，对二者说：“神田智子失踪了。”

　　“在场的医护人员昏迷不醒。”

　　“……”

　　……

　　【紧急任务：拯救生命垂危的硝子喵！】

　　【任务背景1：硝子喵不仅是一只能看见的喵喵，还觉醒了“反转术式”。】

　　配图，硝子喵蹲在一只眼睛打了叉的胖麻雀身边，垂、垂涎欲滴？

　　胖麻雀的翅膀不正常的弯折，凝固的鲜血将羽毛黏成一撮一撮。

　　一道白光闪过，胖麻雀的眼睛从叉变成水润润的大黑眼珠，振翅欲飞。

　　就是看见硝子喵，被吓一跳。

　　翻阅任务背景的同时，夏油杰自操场边缘的绿网格上一跃而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学校翻出去。

　　他想：也就是说，硝子喵掌握了医疗术式？

　　《咒术大全（1）》中可没有讲解反转术式。

　　除却前置背景，还有本任务相关介绍。

　　【选择“自动播放”】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西装革履的黑黢黢的大乌鸦。

　　【神田鸦是会社的精英，每日忙于接电话、做报表、开会。

　　生活方面，他与一只优雅娴静的雌性乌鸦成婚，并育有一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乌鸦。

　　可场景不好，小乌鸦入院了。】

　　【神田鸦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拯救小乌鸦的生命，她头上的倒计时已经只有100天了。】

　　这时神田鸦终于暴露了他的双面人生。

　　原来，社畜神田鸦偶尔能看见丑陋的幽灵，只是他的灵感能力不强，只有危急关头才能见到。

　　【在求医的过程中，他不仅接触到现代科技，还有一些拥有神秘力量的和尚。】

　　另一只穿着黑西装的大乌鸦将社畜乌鸦引引荐给和尚。

　　为什么夏油杰知道是和尚呢，因为画面上的苍老猴子穿着袈裟啊！

　　穿着袈裟的老猴子告诉神田鸦。

　　“这世界上有许多神秘力量，只要心诚一定能拯救小乌鸦！”

　　神田鸦心甘情愿付出了金钱，换来一些奇怪的念珠、木鱼？

　　只可惜念珠跟木鱼都没有缓解小乌鸦的病痛。

　　某天下班路上，心灰意冷的神田鸦遇见了救治麻雀的硝子喵……

　　夏油杰：“……”

　　什么□□！

　　将小动物代入人，便能看清故事的全貌，以这则故事来看，社畜乌鸦神田是爱女儿的好爸爸，然而……

　　【神田鸦（癫狂）

　　种族：乌鸦

　　等级：lv12

　　座右铭：为了女鹅我无所不能！

　　提示：曾经的金融社畜鸦，除却有不明灰色收入外，是一只完美的好鸦鸦。

　　与猴子和尚交流后，神田鸦陷入癫狂，坚信术式能拯救女鹅。】

　　【“反转术式”只可修复外伤，对病痛无效，治疗失败后神田鸦百分之百陷入癫狂，硝子喵性命危！】

　　无论有多大的苦衷，神田鸦危害他人性命已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夏油杰从来都愿意去保护他者，否则也不会成为咒术师了。

　　代表神田鸦与硝子喵的红点正在东京医科大附属医院旁的一间出租屋内，夏油杰顿悟，恐怕女鹅鸦就在此地住院吧？

　　*

　　与此同时，病院内的降谷零正在翻找家属联络本。

　　“为给神田智子治病，他已将产业清空，不出意外的话应租有一户距此地较近、方便照顾女儿的处所。”

　　“神田智子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他一定不会远离此地。”

　　诸伏景光道：“找到了！”

　　“文京区本乡七丁目3番4号403！”

　　降谷零道：“谢了，hiro。”

　　立刻冲出去。

　　诸伏景光紧随其后。

　　……

　　最初挣扎未果后，家入硝子就放空了。

　　被塞进车后座，她想道：无所谓了，去就去一趟吧，按照她女儿的情况，就算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到时候他就能明白吧。

　　虽然……

　　思及男人眼中的红血丝，并不认为神田处于正常状态，不如说，自己的能力已是最后一根稻草，随时都能让他垮塌。

　　开车的过程中，神田神经质地碎碎念道：“智子她的情况很糟糕，几乎不能离开维生设备，好在我公寓里也有最基础的设施，这都是为照料她准备的，那孩子很善良也很坚强，但偶尔也会说‘想要回家看看，想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硝子：“哎——”

　　那种有些惊讶，更多却漫不经心的语气。

　　神田：“咒术真是厉害啊，我买的那个，叫咒具对吧，简直要将我的家底掏空了啊，不过好在买了那玩意，所以能从警察局逃出来，还能带走智子，我人都不用去。”

　　硝子：？

　　咒具，那是什么？

　　神田：“只要能够治愈智子，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那些咒具比起你的能力都是九牛一毛，我听盘星教的人说过，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术式，再重的伤痛都能起死回生，还能长生不老。”

　　“听说‘天元大人’已经活了千年，是从平安京时代存活至今的。”

　　家入硝子：？

　　不是吧，都是成年人了，还真信长生不老这一说？

　　而且，如果能够起死回生的话……

　　“起死回生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笃定道。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早那么做了。”

　　就像对她的父母。

　　只可惜，神田已经不正常了，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硝子的提醒也没入脑。

　　一路风驰电掣冲到公寓楼下，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拔，就把人从后座拽下来，等电梯的同时，神田的手一直神经质地颤抖着。

　　在此危急关头，家入硝子却表现出了不一般的镇定。

　　她不恐惧吗？

　　似乎是真的，有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进屋后，率先看见的就是床上的孩童，头发被剃光了，人苍白得可怜，奄奄一息。

　　神田已比护士更精巧的技术连上设备，对家入硝子土下座道：“拜托你，请救救我女儿。”

　　硝子：“就算你这么说……”

　　手与神田智子的手碰在一起。

　　反转术式！

　　静默。

　　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田智子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呼吸还是很微弱，并未出现想象中的健康的红晕。

　　家入硝子看神田瞳孔地震的模样，再一次解说道：“我的能力是让受外伤的人恢复如初，病痛与衰老都不在可治疗的范围内。”

　　“此外，就算是因严重外伤导致的死亡，一旦死了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

　　铁钳扼住少女纤细的脖颈。

　　呼吸困难只是一瞬间的事，家入硝子被一点一点抬至空中，双脚无力地踢着，手指甲深深陷入神田的肌理中。

　　“不可能，绝对是你没有用力。”

　　硝子想：这个人，果然疯了。

　　不知怎的，在这种关头，她的心却意外宁静。

　　本以为会死在那些怪物的口中，没想到却是这样。

　　真是充满意外的人生。

　　更让她意外的是下一幕。

　　神田说：“再试一次、再来一次吧。”

　　硝子想：再试多少次也没有用啊。

　　她如此想着，一只远比人高的，黑漆漆的犬状生物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不知何地冲出来，一口将神田的半个身子吞入口中。

　　尖利的闪着寒光的牙齿使人心生惧意。

　　神田的手无力地松开，家入硝子也落在地上。

　　“咳咳……”带来一串生理性的咳嗽。

　　一只手伸至她的身前。

　　夏油杰说：“没事吧。”

　　……

　　此时，五条悟的梦境中……

　　看着被覆盖的宝可梦存档记录，与“硝子喵”三个大字，五条悟咬牙切齿。

　　“哪来的偷腥猫！”

　　竟然覆盖了我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