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找你时,她拉着我说了好些你的坏话。她……总之她挺失礼的。所以我想给你提个醒,对她提防些。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可以的话,建议你大哥跟她的亲事也得好好考虑一番。”
可能是因为这个举动像是告状,谢青枫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明白,自己没有身份立场对林家的亲事发表意见。但一想到那个女人若真的进了林家门,凭依婉对家人的态度,还不知得受多少气,所以这话即便不合适,他也得说了。闻及孙雪竟敢在外人面前乱嚼舌根,林依婉怒道:“她说我什么了。”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所以听过便忘了。她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不可相交。”
谢青枫没有说,但林依婉跟他接触几个月,对他恐怖的记忆力深有感触,知道他绝不可能忘。要不然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要么,可能就是那话太难听,青枫哥都没办法说出口。想到此,林依婉很是愤怒,但随后不免一阵心寒。她知道自己跟孙雪互相看不上,但自己即算不喜欢她,也从未对外表露。哪怕对孙雪要成为自己大嫂这件事,也是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从未想过去搞破坏。但孙雪的这个举动却着实惹到她了。作为一个客人,在外边跟不认识的人恶意编排主家。作为准大嫂,不说维护林家的颜面,竟然主动造谣败坏林家人的名声。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做下这种事,都掩盖不了孙雪既恶毒又愚蠢的事实。这样又毒又蠢的人若真进了她家,难保不是下一个李氏。甚至,比李氏作的更厉害。思及此,林依婉暗下决心:孙雪决不能进林家门。只是,要如何在顾及她娘的面子、她哥的心情之余顺利退亲,倒是个麻烦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林依婉也没了与谢青枫闲聊的心思,道谢过后便心事重重的回家去了。谢青枫此次来本还想着问问依婉,之前为何会疏远他,不过看她表情便知,她今天定然是无暇顾及其他了。这事只得下次找机会再问了。这头林依婉刚进院门便看到孙雪,她手里拿着针线像是在缝衣服,但一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门口,见自己进来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抬头见自己正看着她,那嘴角的坏笑已收不回去,便又咧开了些,假装一副开心的样子来,看着甚是怪异。林依婉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不等人说话便抬腿去了书房。孙雪看着依婉离去的背影,眼里的怨怼很是明显。傲个什么劲儿,她想。今天那谢秀才黑着脸来敲门,两人在外面不过聊了片刻,林依婉便满脸怒容的回来了,说不得就是她先前那些话起作用了。想到自己三言两语便搅散了林依婉的好事,孙雪忍不住自得一笑。这十里八村的,可再没有适龄的未婚秀才让林依婉相看了,她以后,注定只能嫁一个白身。“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贤文端了杯水过来:“小雪,辛苦你给我缝衣服,喝口水歇会儿吧。”
孙雪接过水杯柔声道:“不过缝个衣服而已,哪里辛苦了,你每日不仅要跟着王夫子念书,还要给小班上课才是辛苦。”
提及念书,林贤文脸上扬起灿笑:“读书怎会辛苦,我觉得能念书,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林贤文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读书,只要提及便是一脸享受。孙雪见状不免又是一笑,她状若无意随口说道:“贤文哥既这般爱读书,倒不如跟谢秀才似的,也去考个功名回来,这样也算对得起林爷爷对你的一番期待了。”
听到这话林贤文的笑容一愣,而后叹息一声道:“我倒是想,可时乖运拙,我这辈子注定是无法科考了。小雪,以后这事儿你莫要再提了,尤其不要当着家里长辈的面说。”
孙雪听不懂什么叫时乖运拙,但后面那话她却是明白的。注定无法科考?这是为何。孙雪还想再问,但见先时还笑着的人此时已是一脸落寞,心知此时不是合适的时机,便只能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只待下次再提。林依婉进了书房却没看书,而是支着耳朵留心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外面的对话时,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孙雪大约是想当秀才娘子。这是一种直觉,但她自小猜孙雪的心思,几乎没有猜错过。长流村没有正儿八经考功名的人,孙雪应该是来了五福村、甚至是看到青枫哥后才生出想当秀才娘子的想法来。可她想当秀才娘子,像今天似的鼓励大哥去科考就行了,为什么要找青枫哥说那些话?青枫哥。这个家里与他接触最多的便是自己,说不得这个原因还是得从自己身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