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吗？”

叶青风低头，看着夏挽歌问。这一次，就连他也猜不出夏挽歌还有什么事情了。夏挽歌犹豫：“叶青风，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的吗？”

叶青风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有的！你仔细想想！”

叶青风一脸疑问，“给我个提醒？”

夏挽歌皱眉，思考了半天该给叶青风一个什么样的“提醒”。一个不会显露她的在意，又能够很好地表露她的在意。夏挽歌自己都觉得纠结。“就，就关于我们班一个女孩子的事情。”

“我们班的？”

叶青风皱眉：“和我有关？”

夏挽歌点头。叶青风想了想，突然就懂了：“文艺？”

语气上扬，让夏挽歌莫名觉得原本十分普通的“文艺”两个字就突然带上了点别的味道。夏挽歌点头的动作带上了些许的力气：“你还挺聪明！”

“你从哪儿听来的？”

与夏挽歌想象中的不一样，叶青风的语气少了玩笑，多了好几分的严肃。“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夏挽歌的心突然就慢慢地往下沉。叶青风的态度很奇怪。夏挽歌所理解的，按照叶青风本人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情真没什么的话，他大可以继续笑着和她玩笑，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这种感觉就像，就好像是叶青风特意隐藏的秘密被别人恶意地提前揭露了一样，是一种很认真的生气。夏挽歌觉得心里很慌乱。除了慌乱，或许心里还有点儿失落。为什么失落？夏挽歌有点儿知道，但是却极其不愿意承认心底的那个猜测。在夏挽歌不知所措的时候，叶青风又说话了。他说话，语气更像是强调，道：“所以，夏挽歌，不管你听到什么，它们都是假的。”

夏挽歌失神地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失了说话的力气。抬头，夏挽歌不自觉躲避叶青风的目光：“哦，我知道了。叶青风，我，我先去找老师，你回教室去吧。”

说完，夏挽歌便绕过叶青风，走到了办公室，浑然忘记自己前不久才说的自己是专程过来找叶青风这样的话。叶青风却没走，在原地静静地站着，直到前面又走过另一个因为有事要去办公室的学生，他才迈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叶青风边走还边在心里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刚才听完他的解释自后，夏挽歌的表情似乎，似乎并不太愉快？……原本叶青风还是半信半疑，但是，之后几天夏挽歌的表现，十分完美地证明了叶青风此前的猜测并非是多心。因为叶青风发现，似乎就是自那天办公室见了短暂的一面之后，夏挽歌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夏挽歌开始拒绝董易时不时约晚饭的邀请，甚至有时候连他亲自邀她去小公寓商量画图的事情，夏挽歌竟也开始推三阻四。除了每周三次例行的补课之外，不要说和夏挽歌说话，基本上是叶青风想看一看夏挽歌的正面都很难。上课的时候，叶青风偶尔会出神，看着夏挽歌前方的背影，他忍不住想，那天在办公室门口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竟然让夏挽歌心里芥蒂成这个样子？当然了。叶青风一向不是那种所有心事都习惯闷在嘴巴里不说不问的人。有时候在想这个问题想进死胡同了的时候，他就干脆借着课后补课的机会直接找夏挽歌询问答案。夏挽歌显然是个固执的，认定不说的事情就打死都不说。叶青风问了，从夏挽歌那里得到的答案永远就是四个字：“没有的事。”

想到这儿的时候，叶青风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抬头，讲台方向的物理老师正两眼不眨地盯着他。“叶青风，我想请你来回答我黑板上的这个问题。”

叶青风起身，往黑板上的题目轻轻一扫，十分眼熟，好像就是他前不久才在竞赛书上做过的那道：“老师，这道题复杂，我上黑板上写出来，行吗？”

物理老师一愣，好像是没想过叶青风当真能解答出这道题目，愣了好半晌才点头：“行，你上来写吧。”

叶青风走上讲台，路过夏挽歌位置的时候，视线一转，好巧不巧地正对上了夏挽歌望过来的视线。两个视线交汇，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叶青风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好了起来。拿起粉笔，平常刚劲有力的粉笔字依旧刚劲有力，但每部笔画的末尾却不由多带了些平常没有的轻丽弧度。叶青风的记性很好。好到此刻他明明脑子想得全是与黑板上题目无关的事情，手下的粉笔却能够根据他的记忆，把解题步骤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到地写下来，并且好做到了字迹工整，逻辑清晰。解完题，放下粉笔之后，叶青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台上的老师短暂的惊讶过后便开始根据叶青风的解题步骤开始讲解试题。望着讲台上正唾沫横飞的物理老师，叶青风心想，这一次就算是自己再出神或者是睡觉，物理老师大概也不会再管了。事实也正如叶青风所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题目，物理老师很自然地略过了他，看着台下的学生，物理老师皱着眉，问：“下一个选择题，我也想选一个同学来回答，这一个题目比上一个题目容易，所以有没有同学自愿？”

台下一片寂静。物理老师咳嗽了几声：“好吧，既然没人回答，那我就点人了……”说到这儿，原本台下还十分寂静的同学们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突然异口同声地大声叫起了某个人的名字，分外默契。叶青风注意到，在周围同学们都异口同声的时候，夏挽歌原本放松的侧脸颊突然变得绷直。因为叶青风坐在夏挽歌的左后方，所以他只能看见侧脸颊。而侧脸颊突然绷直，这只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夏挽歌在咬牙。夏挽歌是听到了什么在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