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白天又过来光顾的时候,夏挽歌就又要回学校了。临行前,夏挽歌给夏折栎打了个电话,当然,为了怕夏折栎和她说话尴尬,夏挽歌还特意体贴地把夏折枝也拉到了一边。打开免提,让夏折枝也能完美地融入到她们的话题之中。响了两声之后,对面的电话被接通了。“喂?”
夏折栎的声音。夏挽歌:“姐。”
说完,夏挽歌验光一闪,夏折枝没办法,只得跟着老老实实地出声:“大姐,我是折枝!”
电话那头的夏折栎笑了起来:“嗯,我知道是你们两个。”
顿了顿,又道:“怎么了,怎么想着今天给姐姐打电话了?”
夏挽歌又是一记眼神过去,夏折枝被迫地赶紧接话:“姐,二姐说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夏折栎一顿:“和我商量?什么事情啊?”
见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某人斩死,于是,夏挽歌报复性地捏着夏折枝的耳朵,边捏边靠近电话的话筒,出声道:“姐,妈昨天给你打电话了吧?”
“打了。”
“电话里她没和你说,我和你说吧,”夏挽歌说:“妈帮你找了一个专门做手工的阿姨,名气特别高,她想要你过去做她徒弟。”
对于林榆岚为什么不亲自说反而让她去向夏折栎说的这件事情,夏挽歌也抱有很深的疑惑,但后来花了几分钟想了想,夏挽歌又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大概是一中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吧。电话另一头的夏折栎很久没说话。夏挽歌叫了一声:“姐,你还在吗?”
“……还在。”
夏折栎回应。夏挽歌轻声,说:“姐,你别多想,妈妈最近为你没打电话回家这件事情担心了好久。加上你如今又不在她身边,日思夜想,难免会担心。再说你要是只是出去玩什么的也就罢了,你可是出去打工,打工的地方有多难你不知道,妈还能不知道?而且听说吧,妈妈有个什么朋友也在广东某个厂子工作,说厂子工作很辛苦,每天白天忙到黑夜,没半点休息的时候。”
“然后,这下可好了,妈妈本就不放心你出去,这下就更加是不放心了,知道让你回来什么的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于是昨天忙活了一下午才找到个曾经在广东工作的阿姨,也幸好那阿姨做人做事有始有终,十多年了还没换工作……”夏挽歌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心想夏折栎怎么还没办点反应,于是,咬牙,抛下一剂猛药:“姐,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一个温柔到脆弱的女人!难道,难道你忍心这样的咱妈每天为你以泪洗面?”
手上一用力,夏折枝的耳朵吃痛,也急忙在旁边应和:“啊啊啊——大姐,你就听了二姐的吧!”
夏挽歌满意,松开了夏折枝的耳朵,夏折枝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跑得飞快。因为电话在手,夏挽歌也没工夫去管那只落跑的夏折枝老鼠,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良久之后,电话另一边的夏折栎终于是答应了夏挽歌的请求。“好,我答应了,晚点我会去打电话给妈妈要地址的。”
“……好。”
夏挽歌点头。突然,说完“好”之后,电话两端就沉默了。最后还是夏折栎这个长姐打破了沉默:“挽歌,济同市的高中生活怎么样?压力应该还好吧?”
这本该是在夏挽歌入学一个星期的时候就该问的问题,但是夏折栎却偏偏没有。此话一问出口,夏折栎瞬间便觉得自己实在不称职。也怪她之前所有的心思都未曾放在自己的亲人身上,顾着玩,顾着男人,顾着惹事,现在想想,夏折栎觉得自己着实是不配当夏挽歌和夏折枝的姐姐。不配也就罢了,还总是怪夏挽歌从没把她当过姐姐。真是有点儿太不自量力。可夏挽歌却像是没反应过这个问题的不对劲,兴致高昂地回答了一通:“挺好的,和同学相处得还算愉快,朋友也交了几个,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回宿舍……”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挽歌突然变得十分多话。本来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愣是被她回答成了一篇五百字的小作文。夏折栎被夏挽歌逗笑,这一笑,一下子便消散了几月不见的疏离感。又不着边际的说了一通,直到听见夏折栎那边传来一声哨子声,夏挽歌才意识到,自家姐姐不能再和她瞎扯了,她要去工作了。挂电话前,趁着夏折栎的那句再见之前,夏挽歌迅速说了一句话,听完,夏折栎道别的声音一顿,半晌过后,夏挽歌才听见夏折栎轻声答应了一句“好”。电话挂断,夏挽歌突然就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血浓于水,血浓于水。不论过去发生什么,直到此时此刻,夏挽歌仍旧十分感谢上天赐予自己的一个好姐姐……和一个好弟弟。时过境迁,谁都可能会走,谁都课可能会背叛,但唯独血缘不会,深爱不会。“姐,过年记得回家!”
“好。”
……其实,自从季清秋从身边消失了之后,叶青风也没感觉到自己有多轻松。相反,他觉得很苦恼。因为季清秋在离去之前,给他留下了一个大难题。在这一段期间,叶青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思考为什么游戏的那件事情会败露,事情败露也就罢了,还败露得那样彻底?就连计划书都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季清秋不等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关头的时候陷害自己,反而还要出一份如此详细的纸质文件提醒自己?种种的一切不由地让叶青风开始怀疑,季清秋这样做的背后的目的。当然,叶青风并不是怕季清秋给自己使绊子,对于事情败露的一切,虽然让他觉得措手不及,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破解。宽慰的同时,叶青风脑子里还存在有好多疑问,可是没有人能够给予他解答。于是,他唯有持续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