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折栎边说,边主动俯下身子在纸箱子中翻找什么,她没听见身后孟钦有什么动作,他似乎一直是在边上看着,也没说话。找了会儿,夏折栎觉得不对劲儿,手上的动作一停,刚想转身去看看孟钦在她身后干什么,可还没等到她转身,便被脖颈上的刺痛给逼得动不了。夏折栎吓得僵在原地,孟钦在她身后,她看不见孟钦的表情,所以她只得根据自己的猜测去与后面那位已经接近失控边缘的人说话:“小姨夫,你怎么了?你干什么拿刀对着我?”
孟钦俯在夏折栎的耳边,轻声问她:“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否则,否则我就把你杀了!”
夏折栎闻着孟钦口中的酒气几欲作呕,但是因着现在的情形,她不得不强迫自己生生地忍耐下来。忍耐着快要呼之欲出的害怕,夏折栎强装镇定,也不敢点头,只出声应答,“好,你问,我一定说实话!”
本以为孟钦会问自己一些关于那幅画的事情,可没想到,孟钦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回的家?”
夏折栎想了想,回答:“前几天!”
“前几天?”
孟钦大声不耐烦地问。夏折栎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孟钦见状,冷笑出声:“怎么,是不是知道自己露馅了,编不出来了?你说的话前后矛盾这么明显你自己难道都听不出来?”
夏折栎不语,心里一个劲儿地在骂自己没脑子。之前说自己曾经看见林瑜岚收拾箱子,夏折栎这是才明白,她的那句话就等于暴露自己刻意躲着孟钦的这件事情!既然是躲着,那明眼人只要一想想便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了……真是蠢!夏折栎在心里止不住地骂自己。孟钦冷笑,越发地往夏折栎的耳边贴近,几近耳语:“夏折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是早就回来了对吧,让我猜猜,为什么你回来很久却一直不出来见我的原因……”“哦……我知道了,其实你们一家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对吧?之前还一直装作一副十分顺从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演戏,你们就是为了拖住我!”
“那画,我想应该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值多少钱了,”孟钦突然十分恐怖地笑出声:“几个亿啊!几个亿啊!你们知道这些钱的概念吗?你们不懂!你们眼前只有那点儿蝇头小利,怎么会知道这么一大笔钱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夏折栎已经被眼前的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全身一个劲儿地哆嗦。孟钦笑得更开心了,手中的刀在夏折栎的脖颈间飞舞:“夏折栎,既然你们一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怕和你们鱼死网破了,不如这样吧,我和你们家做个交易,就用你的这条贱命去换那价值几个亿的画……怎么样?你说,你家里人会不会换呢?”
“如果他们不换,我是不是真的要把你杀了?”
孟钦手中的刀往夏折栎的方向逼近几分:“你说,如果到时候你们家不肯交钱,我是不是要把卖去窑子里,其实说实话,你的这张脸还挺漂亮的,如果能卖出去,想必能值不少钱……”听着耳边孟钦疯狂的话,夏折栎强忍着害怕,硬是站在原地没动弹半分。她其实心里很害怕,但是没办法,早在她不顾一切答应夏挽歌的这套方案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为夏家牺牲一切。当然,这一切里面包括了她的性命。夏折栎对夏挽歌是感激的,这份感激随着她去广东的日子与日俱增,随之而来的,还有对家里人的愧疚。午夜梦回,夏折栎都会止不住地回想自己前半生所干过的一切。一事无成。夏折栎心中的悔恨常常压抑得她喘不过气,这是用多少眼泪都无法换回来的曾经。她有想过,如果上天能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上天竟然这么快就把机会送到了她的眼前。想明白这一点,夏折栎说的话便多了几分不顾一切的味道:“孟钦,你有什么把握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孟钦脸上猖狂的笑意一顿:“你说什么?”
“你刚才自己不是也说了,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你的阴谋,陪着你演戏,”现在换成是夏折栎开始冷笑:“难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们在陪着你演什么戏?”
孟钦的手开始发抖。这时,他才开始想到,自己虽然没有跳入陷阱,但从某一种角度上来说,他已经身处于陷阱,并且还把自己可以后退的路弄成了一个死局。直到这时,孟庆才开始怕了:“你什么意思?”
夏折栎笑而不语。孟钦发怒,拿着刀狠狠逼近夏折栎白皙的脖颈,一条条血痕顺着皮肤留下来,但是,尽管疼,夏折栎却仍旧一言不发,只睁着眼,看着孟钦不屑一顾地笑。孟钦怒视着夏折栎,将夏折栎拉倒在地,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不对劲。他一定要很认真地想,很冷静地想,可是酒精使孟钦的脑子呈现一种麻醉的状态,他有点儿无法让自己集中精神。不大一会儿,孟钦突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猜出夏家人给他设置的圈套。孟钦大笑,伸手猛地扯了一把夏折栎披散的秀发,凑近她耳边,恶狠狠地说:“夏折栎,你们想害我?哼,我不可能会上当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
夏折栎清咳,嗓音沙哑:“哦?你知道我们的计划?”
说着话,夏折栎的气息已经十分虚弱,看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但她还是强撑着说话:“你说来听听?”
“你想在临死之前得到解答是吧,那好,我满足你,”孟钦大笑,出声解释:“你们想又骗我偷那幅画。你其实就是一个幌子,你诱骗我偷花,等我真的偷到那副画之后,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你们大概会立马派人来抓我,我没有办法把画运出去,于是就只能在你们一家人的玩弄来个‘人赃俱获’,你们真是好恶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