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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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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寔突然大笑了起来,语气甚是鄙夷地道:“江百川,你是不是想瞎了心?柳白尘有三个儿子,五柳山庄庄主的位子将来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你!”

江百川并不生气,说道:“这个你不用管,将死的人了,何必多操这份闲心!”

陈寔无论如何想不到江百川油盐不进,十分难对付,登时大怒道:“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给老夫来个痛快的!”

江百川立刻换了副面孔,态度也变得十分“谦卑”起来,朝陈寔鞠了个躬说道:“前辈严重了,五柳山庄乃是名门正派,怎能做此卑鄙无耻之事?传扬出去,岂不损了家师的名头。几位只管安心待在这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江百川竟要把高破虏他们三人困在这迷失之中,活活饿死。此人似乎神志已经癫狂,时而表情肃穆、凝重,时而透着阴险邪魅。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等残忍酷虐的话来,听得青鸾一阵阵脊背发凉。青鸾忽道:“江百川,你暗施毒计,残害师尊,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于天下,柳白尘的弟子徒孙把你碎尸万段么?”

“哈哈哈哈——”“怕,当然怕!所以江某才要留你们在此,以防不测。”

“好了,我说的够多了。三位,你们时日无多,江某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告辞!”

江百川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即将迈上台阶时又折了回来,道:“可惜呀可惜!如此精妙绝伦的计划,若不与你们一起分享,今后到了阴曹地府,怕是会埋怨江某不严谨,做事有始无终。”

“几日后,天下英雄会听到一个消息,江湖后起之秀高破虏,与芒山隐士陈寔,先后到五柳山庄挑战,眼见不敌便暗中下毒,江百川不惜性命终于为师报仇。”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无暇。”

江湖凶险,人心难测。高破虏今日才真正体会到天底下最危险的,正是人性深处最无耻的欲望,和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卑劣与阴险。“好好享受你们在这世上所剩无多的时刻吧!”

声音传来,江百川已踏上台阶大笑着飘然离去。“哐——”厚厚的石门落下,地牢内重新陷入阴暗,一股压抑、恐惧的气氛瞬间陇上三人心头。良久,三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如今身陷囹圄,生死只能各安天命了。陈寔忽然叹道:“想不到我陈寔隐姓埋名一生,到头来竟会死在这种地方,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

“小姑娘,你怕不怕?”

“不怕!”

青鸾自然是不怕的,这种石室对他而言轻车熟路而已。若非跟着高破虏,青鸾也许同样会在隐王镇终老一生,更何况此时还有高破虏陪在身边。如果能这样离开人世,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完美的结局。高破虏借着上方小窗透过来的昏暗的灯光仔细观察着这间地牢。准确地说,这似乎不是地牢,而更像是一间平日里练功或者用来藏身之所。整间石室共有八面墙,似乎是按八卦方位布置,其中一面墙下面有个方形石台。每面墙离地六七尺高处凿一暗格,格中放着烛台,只是许久无人使用,里面并无灯烛。高破虏道:“前辈可精通八卦易理之数?”

“精通谈不上,略知一二。”

“晚辈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何为生门?”

“艮位属土,为生门。”

“这就是了,前辈您看这座石台,可曾发现什么问题?”

陈寔思索片刻,仍疑惑不解地问道:“依老夫看来,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石台么?”

刚说完,突然头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噢——”“公子的意思,莫非这间石室……”高破虏一笑:“若晚辈所料不错,这间石室应该是一个练功之处。”

陈寔立刻点头附和道:“五柳山庄中能使用这种地方的,只有柳白尘一人。”

高破虏道:“正是,既然是闭关练功之用,那么石门关闭之后,从里面也一定能够打开。”

“对、对,公子果然聪慧,看来咱们命不该绝。只要找到生门,就可以离开这里。”

如同无尽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光,几人心中顿时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兴奋不已。青鸾于奇门遁甲之说一窍不通,但此时也明白了个大概,问道:“可是这石室之中不辨东西,咱们如何确定哪个是生门呢?”

高破虏沉吟片刻,对陈寔说道:“柳白尘一代人杰,他即按易理之数布置此间石室,定会严格遵守其中的道理。这里唯一能确定方位的只有这座石台,请前辈仔细观察,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陈寔道:“有理。所谓八门,即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分别对应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种卦象。柳白尘既然把这里作为练功、隐秘之所,自然不欲为外人所知。老夫可以肯定,这座石台所对应的当是巽位,即杜门。”

“如此一来,右侧第二面墙便是生门。”

高破虏点点头:“前辈言之有理。青鸾,你试着去转动一下那面墙上的烛台,看能不能打开石门。”

“是,公子。”

青鸾一听生存有望,十分欢喜,忙起身转动烛台。陈寔所说果然不差,烛台被轻轻转动半周。然而,众人心心念念的那座石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出乎意料地自每个墙面上伸出数十只小孔。时间似乎瞬间停止。突然,高破虏大喝一声:“闪开!”

刹那间每只小孔中射出无数短箭,从四面八方把整个石室笼罩在暗器之中,打在石墙和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高破虏,陈寔,青鸾大惊失色,迅速移到墙根死角躲避。庆幸的是三人都没有被打中,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陈寔像是被戏耍了一般,略显尴尬地对二人说道:“公子,青姑娘,你们没事吧?看来是老夫托大了,险些令二位伤于暗箭之下。”

高破虏一笑:“无妨,连你我这等残废之人都对付不了,看来这暗器也不过如此。”

陈寔道:“既然出口不在生门,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在乾位——开门,主开宗立派,取万物生长之意。”

高破虏看了一下青鸾,笑道:“可还敢再试么?”

“公子说试,青鸾就敢!”

“一切小心!”

事已至此,众人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有了第一次的教训,高破虏与陈寔先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藏好。青鸾也小心翼翼地转动烛台,然后迅速蹲墙角躲避。果然,这次并无暗器射出。然而,却有烟。黄色的浓烟不知从何处突然喷涌而出,刹那间弥漫着整个石室。三人赶紧伸衣袖掩住口鼻,但已经来不及了。每个人都吸入或多或少的毒烟,只片刻功夫,便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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