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陆丰的描述,乔星南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祠堂。“厉北延,你在里面吗?”
祠堂里光线不是很好,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门缝挤了进去。“你怎么来了?”
厉北延冷不丁的回答吓得乔星南一个激灵。借着微弱的烛光,乔星南在不远的地方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姿。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掩饰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孤傲矜贵。“饿了吧,你凑合着吃点。”
乔星南把怀里的苹果一股脑倒在厉北延身边。下一秒,她才发现厉北延膝盖下那一块地方居然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你这……老太爷真狠得下心。”
乔星南顿觉喉咙泛酸,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她总算明白陆丰为什么塞枕头给她了。厉北延抬手轻柔乔星南的头,深暗如泽的眸中尽显宠溺。“不是让你回房间休息,忙了一天不累吗?”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操心我,赶紧吃吧!”
乔星南顺手捡起身边的苹果递给他。厉北延绯薄的唇边浮起一闪而过的笑意,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嫌脏啊?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端着。”
乔星南嘴上说着抱怨,但还是捏着袖口仔仔细细的把苹果擦拭了一遍。见厉北延依然没有接苹果的打算,她明显有点恼了。“真不吃?”
还没等她把手收回来,厉北延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苹果。“手麻了,拿不稳。”
在乔星南震诧的眼神中,厉北延神色自若地开口。即便乔星南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也依然能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手麻了还能有那么大的力道,厉北延怎么这么会演?“你自己拿着慢慢吃,还有这衣服你也垫在膝盖下面。”
乔星南故意岔开话题。就在她准备把事先披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时,厉北延却拢着衣襟阻止了她的动作。“夜里冷,你自己穿好!”
“可是你的膝盖……”乔星南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厉北延为什么要做着一切,但这一切确实是因自己而起,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得劲儿。耳边传来厉北延温厚的轻笑, “你真心疼我的话,就多留一会儿陪我说说话。”
乔星南没说话,在厉北延身边坐了下来。厉北延把一旁的蒲团移到她面前,低声哄道:“别坐地上,听话。”
“我看你倒是听话得很,让你跪你就真的跪。”
乔星南的埋怨中还真透着一股直白的心疼。谁能想到睨傲万物的厉三爷在家也会向家法低头。看出乔星南的不快,厉北延轻叹一声,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星南,有些事情做了就注定要接受惩罚,我受罚不代表我认为自己有错,因为身在厉家,所以我不能随心所欲,不过我可以保证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厉北延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面前的乔星南,他想让她明白,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竭尽全力的护她周全。“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
乔星南呐呐道。就目前的种种来看,厉北延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近人情,既然是合作关系,能够融洽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说什么傻话,夫妻之间哪有谁麻烦谁的?”
乔星南想说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此时此刻她说不出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许多话,最后乔星南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了,直接靠在厉北延肩上睡着了。厉北延带着缱绻的笑意低头,看见烛光映照下那张温婉恬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值了,又似乎远远不够。谁能想到今天前还跟自己毫无可能的人,此时此刻竟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自己。破晓时分,祠堂的雕花大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厉舟野看到乔星南后先是一愣,然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盛怒,叫嚣着冲了进去。“你们都干什么了?”
之前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幕,他才相信厉北延和乔星南真的结婚了。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最直白的羞辱,这让他以后在禹城还怎么抬头做人?而他的挑衅,也成功惹怒了厉北延。“看不见你小婶在休息?”
他把睡眼朦胧的乔星南扶到一边坐下,带着直白的冷怒质问。仅仅几秒钟的对视,厉舟野就败下阵来,眼神闪躲,“你们太过分了。”
“我和星南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不算过分,你觉得呢?”
厉北延冷幽幽回答的同时也强调了乔星南此时的身份。“可这是祠堂。”
厉舟野心虚。“我当然知道这是祠堂,所以一直在等你过来见长辈。老公,我这么安排不会显得太随便吧?”
乔星南上前挽着厉北延的胳膊,温婉娴静的笑颜更是在厉舟野心头添了一把火。厉北延因为那句“老公”心情大好,忍着笑意正色道:“择日不如撞日,你高兴就好。”
“乔星南,你做梦,我是不会承认你的身份的,不光是我,我们厉家都不会承认!”
厉舟野涨红了脖子进退两难。以前的乔星南有多懦弱,现在就有多嚣张,这女人明摆着仗势欺人!“你什么时候能代表厉家说话了?你把结婚证和民政局当摆设吗?”
厉北延怕乔星南有心理负担,出言维护。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乔星南不仅没有气馁,反而还理直气壮地怒怼厉舟野,“我嫁的是厉北延,除了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
届时,张岚也领着老太爷过来了。“爸,您看看这成何体统,她一个外人居然敢进祠堂!”
“我不管你们对我有多不满意,厉北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乔星南坚定地握着厉北延的手,选择与他并肩而战。老太爷刚要开口,张岚眼珠子一转,指着地上的苹果借题发挥,“看看,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你们把祠堂当什么地方了?”
“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愿意打扫祠堂一个月。”
乔星南自愿领罚倒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厉北延虽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尊重了她的意愿。老太爷见她认错态度好,再挑毛病就显得自己没有风度了,只好别有用心地看了厉北延一眼。“老三,看好你的人,以后不该去的地方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