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爷，已经好了。”

黄毛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态度恭敬之余添了三分惶恐。黑龙王一脚踹在黄猫身上，怒道：“还不快让你的人从里面滚出来？”

黄毛跌倒在地，敢怒不敢言。按照黑龙王吩咐照做之后，房间外站着五名神色茫然的喽啰。这些人衣衫不整，显然是仓皇之中穿好衣物的。黑龙王感受到李牧阳身上散发的寒意，令他不由得哆嗦了几下，心中同时升起汹涌的怒火，“你们这些狗杂碎都该死，活着就是污染空气！”

几人都不敢吭声。“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黑龙王询问李牧阳。李牧阳把目光落在黄毛身上，“她在里面么？”

黄毛顶着巨大的压力说道：“在的，她活得好好的。”

黑龙王知晓李牧阳心意，走过去推开门，房间内的黑暗被走廊外的灯光撕开一道口子。黑龙王瞥了眼后立即关上门，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君王，您还是别看了，这里的事情由我负责。”

黑龙王对李牧阳说道。黄毛屏息凝神，不敢大声呼吸。李牧阳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黑龙王，黑龙王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黑龙王看着李牧阳推门而入，不停摇头说道：“江州终是要掀起腥风血雨，谁都阻止不了。董虎啊董虎，如果这件事情是你所为，那你这回死定了。”

觉察到黄毛投来的目光。黑龙王恶狠狠瞪了眼对方，并且冷声说道：“狗杂碎，你们都死定了！”

黄毛又哆嗦了几下。现在他只希望援兵能尽快到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彼时。李牧阳步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污秽气息，令他感到不适。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女子正躺在沙发上，凌乱湿漉的头发遮挡她的面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扯坏，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少女却置之不理。李牧阳闭上眼。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唐芸芸被云兴手下挟持，用来威胁唐普军动手，唐普军以为自己按照对方所说去做就能保护女儿，实际上大错特错。这是最糟糕的结局。“你是唐芸芸。”

李牧阳开口，欲要驱散少女心头的阴霾。唐芸芸脑袋动了动。李牧阳看见杂乱的头发之下存在着一双毫无生机的双眼，这双眼睛本该充满青春气息。“杀了我……”唐芸芸开口。分明是在哀求。李牧阳的心很难受，因为他亲眼看见一朵鲜花凋零，而自己本应该能够阻止。他犹豫片刻后走上去，对唐芸芸说道：“你父亲死了，你也要随他而去么？”

听到噩耗，唐芸芸泪流不止，身子亦在不断发抖。少女的嘴里发出呜咽，像是在控诉这个社会的黑暗与不公，又像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哀鸣。“求求你，杀了我！”

唐芸芸再次开口。李牧阳叹息。让他杀一个无辜之人，实在下不了手。暗夜君王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你要活着。”

李牧阳又说。唐芸芸眼睛里浮现迷茫，不明白李牧阳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话，李牧阳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并没有死，而是活在你的记忆中，如果连你都选择自尽，那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记得他？”

“他是为你而死。”

唐芸芸再次泣不成声。被那些人折磨过后，她早就不愿活下去。只想一死百了。但，李牧阳的话让她犹豫。趁唐芸芸迷茫之际，李牧阳再次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报仇，让你把那些人全部杀了，就当为你的父亲报仇。但你得答应我，要活着。”

黑暗的包厢里陷入死寂。李牧阳不再开口，耐心等待少女的答复。几分钟后。少女终是打破寂静，语气分明有些激动，“你真的可以让我报仇么？”

李牧阳，“我从不食言。”

唐芸芸不再犹豫，从沙发上坐起来，认真盯着李牧阳刀削的面孔。“嗯！”

“我答应你！”

李牧阳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救了一条人命。他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让唐芸芸穿在身上，遮挡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有用么？”

唐芸芸苦涩地问道。李牧阳用认真的语气回应，“自然有用，这能证明你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

唐芸芸沉默片刻，嘴里吐出谢谢两个字。李牧阳不置可否。“走吧，去为你的父亲、为你自己报仇。”

唐芸芸重重点头。这一刻，李牧阳俨然成了她的主心骨。二人从房间里走出。唐芸芸下意识用手掌遮挡刺眼的光线。这个动作让一旁的黑龙王再次咬牙切齿，可想而知这个少女被关在黑暗的环境中多少时日？这些人当真该死！唐芸芸扫过黄毛身边一张张面孔。就算这些人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黄毛感受到来自李牧阳的压迫感，弱弱开口说道：“你们听我解释……”“够了！”

黑龙王一声大喝打断黄毛的话。黄毛吓得一哆嗦，连忙把嘴闭上。其实他并不是真要解释，只是借此拖延时间，等到救兵到来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君王，接下来……”黑龙王再次请示。李牧阳神色冷漠，沉着嗓子说道：“你把动过手的人都找出来。”

黑龙王了然。随后他转身逼问黄毛谁曾动过手。黄毛起初不肯透露，黑龙王按着他的脑袋往墙壁上撞，没多久黄毛脸颊已经血肉模糊。连牙齿都掉了几颗。“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我说，我说……”黄毛服软，让人去把动过手的人叫过来。黑龙王一眼扫过去，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一共十一人，你们真是畜牲！难道你们就没有妻女么，做这种事情就不怕来日遭报应？”

众人不敢说话。李牧阳对唐芸芸说道：“我在这儿看着，你去报仇。”

“杀了他们。”

唐芸芸眼神茫然，像是在找什么。黑龙王心领神会，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短刀，递到唐芸芸手中。“去，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妄动。”

黑龙王又说。唐芸芸握紧刀柄。白皙的手掌上青筋清晰可见。黄毛吓破了胆。他们并不惧怕唐芸芸，但却畏惧李牧阳与黑龙王。“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兴爷的人！”

黄毛大吼。黑龙王冷哼，“云兴又怎样？杀的就是他的人！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等死也就罢了，如果胆敢反抗，我保证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黄毛瑟瑟发抖。倒是他身边的小弟显然不服气，凭什么他们人多还被对面三两只猫咪骑在头上？“大哥，跟他们拼了！”

有人提议。“咱们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凭什么被人当猪狗一样宰杀？”

“是啊！”

“跟他们拼了，总比坐以待毙好！”

“……”黄毛看了眼时间。自己的援兵还有半个小时才能抵达，他必须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充足的时间。于是他一咬牙，沉声喝道：“好，跟他们拼了！”

黑龙王听到这些人的对话，直接摘下墨镜扔到一边，提着拔刀直接冲了上去，“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不在江湖多年，真以为老子只活在传说之中？”

于是——唐芸芸看见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幕。黑龙王深入虎穴，持刀将对方砍翻！浓郁的血腥味钻入唐芸芸鼻孔，她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胃，反而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恨不得加入黑龙王的行伍。李牧阳拦下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不知道为何。一听到李牧阳的声音，唐芸芸躁动的内心便平静下来。二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黑龙王完成一砍十二的壮举。李牧阳嘴唇动了动。“这条黑龙老了，但比以前更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