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晴也认为没用。只不过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失望她都经历过，不在乎多这一次。她内心深处仿佛存在着另一道声音，让她相信李牧阳。所以方芷晴就这么做了。药膏敷在脸上的时候，一丝丝冰凉钻入皮肤底层，让方芷晴积攒了一天的疲惫瞬间清空。方芷晴愣了愣。难道李牧阳的药散真有用？刘美珍看见女儿目光发呆，以为方芷晴又一次被打击到了。哭哭啼啼地说道：“芷晴，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妈妈吧，千万不要想不开。”

方芷晴仍然没有开口。因为她感受到除了丝丝冰凉之外，还有些许痒痒的感觉。好像有新的血肉在生长。“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方芷晴说道。刘美珍哽咽道：“你怎么可能没事？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把心事告诉我，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个病咱们不治了，以后我们找一个小小的地方度过余生，不要被这些凡尘琐事侵扰。”

“嘶——”方芷晴发出疼痛的声音。刘美珍被吓坏了，立即说道：“我早就说过那个人在骗你，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药？我现在去拿湿毛巾过来，帮你把这些糊状物擦干净。”

“妈，不用！”

方芷晴阻止。刘美珍哪里听得进去，立即起身取来湿毛巾。当她再次回到女儿面前，只见方芷晴双手捂着脸，身子在不断发抖。这可把刘美珍吓坏了。误以为女儿正处于痛苦之中。刘美珍急道：“芷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方芷晴颤声说道。刘美珍生气了。语气强硬地说道：“不行，这次你必须听我的，马上去医院就诊！”

“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眼看刘美珍真要打120电话，方芷晴逐渐把手掌从脸上挪开。刘美珍下意识望向方芷晴的掌心，只见掌心那儿躺着几块黑色的皮肤，像是金蝉脱壳之后褪下的老壳。“这是什么东西？”

刘美珍惊呼。方芷晴呆呆看着掌心的老皮，而后缓缓抬头望向刘美珍。刘美珍看清楚了女儿现在的模样，瞳孔一下子收缩成针孔状大小，甚至往后倒退了几步。“妈，我的脸怎么了？”

方芷晴声音颤抖。刘美珍惊恐的表情，让方芷晴嗅到丝丝不安的气息。“你……”刘美珍愈发惊恐，“你不是我女儿！你到底是谁？”

方芷晴不解，“妈，我是方芷晴啊，我就是你的女儿。”

刘美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停止后退紧接着走到方芷晴面前，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轻轻抚摸方芷晴的脸颊。“你真是芷晴，我的女儿？”

刘美珍问道。方芷晴不解，“妈，难道连我你都不认识了么？我就是我，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刘美珍欲语泪先流。方芷晴一下子慌了，难道自己的脸出什么问题了吗？也是。这张脸已经用过各种方法，连顶尖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李牧阳的土方法怎么可能管用？“唉……”方芷晴叹了口气。虽然已经感到深深的失落，但她还是得压住这股情绪，转过头来安慰刘美珍：“妈妈，我没事的。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大不了我找个没人的角落度过余生。”

刘美珍哭着哭着。听到女儿的话后忽然愣住了。女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刘美珍止住啼哭，摸着方芷晴白皙嫩滑的脸颊说道：“芷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方芷晴满脸茫然，而后摇摇头。刘美珍像是疯了一样，起身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块小小的镜子。“芷晴，看看你的脸！”

刘美珍语无伦次。方芷晴心中忐忑，目光落在镜子上。镜子里折射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是如此的扎眼！陌生！太陌生了！镜子里女人的这张脸，方芷晴从来没见过。与此同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疯狂的猜想——镜子里的女人，是她自己？没等方芷晴接受这个事实，喜极而泣的刘美珍直接抱住方芷晴，差点让方芷晴喘不上气来。“呜呜呜！”

“咱们娘俩这些年太不容易了，老天爷终于开眼，让我女儿重获新生！”

“太好了，太好了……”方芷晴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眼泪哗啦啦落下。这么多年来的期盼，现在终于得到回报。如何能不激动？刘美珍回想起来自己的行为，竟觉得有些可笑。“是妈妈不好，差点把这神药扔了。”

刘美珍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有些后怕。方芷晴说道：“妈，你不用自责。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过真能起作用。”

刘美珍感慨道：“对了，你的这位男性朋友是什么人，怎么能弄到这么厉害的神药？”

方芷晴对李牧阳不算了解。二人满打满算也才相识不到四十八小时。“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芷晴没有直接回应。刘美珍说道：“你想想看，他这款神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与他深交，没准将来能够帮上你的忙。”

“方芷晴不愿做这么功利性的事情，摇摇头说道：“先不说那些了，我想先看看我的脸怎么样了。”

刘美珍没再多说。方芷晴举着镜子，仔细打量镜子中自己的模样。李牧阳赠送给她的药散药效迅猛，才一会儿而已就已经长出新的皮肤，不过还是能隐约看见些许黑色的斑点。不过方芷晴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消除痕迹。从小时候起。脸上的黑色印记就已经存在，让她从小就深陷自卑之中。直到现在她才见到自己最真实的模样。“不知道我这张脸与方子灵相比起来，哪张更加好看？”

方芷晴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的表情。方子灵是方芷晴的妹妹。当年她的父亲先与刘美珍结婚生下方芷晴，后又与方子灵的母亲私底下好上。原本刘美珍地位无忧，可方芷晴这张脸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父亲选择与刘美珍离婚，转而与方子灵母亲结婚。至此。方芷晴成了方家的庶女。而自小懂事听话的方子灵成了方家的小公主。一想到自己这张脸恢复正常，方芷晴内心升起浓浓的自信。那些曾经从她指缝间溜走的，她全部都要拿回来！方芷晴脑海中浮现出李牧阳那张脸，暗道：“此恩此情无以回报，今后你对我有什么需求，我不会推脱。”

哪怕李牧阳要的是她整个人。因为在方芷晴看来，李牧阳赋予了她全新的人生。若非如此。自己将会在黑暗中彻底沉沦。接下来的几天。方芷晴一直想找李牧阳当面感谢，不过始终没能联系上李牧阳，只能通过短信向他表示自己的感谢。但李牧阳也没有回应。方芷晴起初还以为李牧阳出事了，后来才明白应该是在准备周烈永头七的事宜。到了周烈永头七的这天。这日江州的娱乐活动明显少了许多，一切娱乐场所更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暂停营业，实际上就是为了不触怒周家。只因今天是周烈永的头七，周家要为其举办隆重的追悼会。方芷晴虽然没有收到邀请函，不过她还是打算去凑一凑热闹，潜意识告诉她今天可能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主角肯定是李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