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羽便也不再推却,让沈青竹和沈陌尘谢了恩,自己又和梁太后腻歪了一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乔公公过来问太后午膳的菜品,太后还是没甚胃口,只不过有尉迟在,才勉强用了几筷子。“午膳孩子们在偏殿用得可好?”
太后问身边的大梁嬷嬷。大梁嬷嬷是公主府梁嬷嬷的姐姐,都是太后从梁国公府自年轻时就用着的,一个是太后的左膀,一个是公主的右臂,对主子那是忠心不二。在尉迟羽小时候从外面归宫时,太后便把梁嬷嬷放在她身边,一直伺候到现在。大梁嬷嬷长着一副慈善的面孔,细看来,竟与太后有几分相似。只是笑的时候眼角多了几道褶子,比太后老了不止十岁的样子。太后看着根本没有古稀之貌,花甲也是说多了的。“公子用得不甚多,青竹小姐胃口很好,吃了好些红烧蹄膀”,大梁嬷嬷笑着应道,看了看太后,太后正在漱口,她有些欲言又止,“陌尘小姐她……”梁太后歪首,眸光探过来。尉迟羽接了话:“陌尘她可是有不妥?”
语气急些,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公主还请放心,”大梁嬷嬷笑了笑,“陌尘小姐说犯恶心,没有用膳。”
太后皱了皱眉,“可是我这宫里的膳食有什么问题?”
“祖母……”尉迟羽的语气带着乞求,“祖母说得哪里话?陌尘可是担待不起祖母这样重的话的。”
说完,红了眼睛。太后忙抚了抚尉迟羽的手,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这性子还是这样软懦。附马与你虽是相敬如宾,可中间隔了这么个女儿,终究还是心病。”
“祖母也是心疼你。”
太后慈爱的看着她,思绪却是飘到几年前,心里咯噔一下,头转向大梁嬷嬷,问道:“听说婉贵妃前几日也带着昌儿回宫了?”
“是的,老祖宗。”
大梁嬷嬷答,却见尉迟羽叹了一口气。“我儿可是担心你这个庶女在我这里碰上婉贵妃?”
太后问。“是有点担心。”
尉迟羽毫不讳言。在太后老祖宗面前,她尽可袒露心扉。这也是太后老祖宗给她的底气。“只是住两天,不碍事的。若不是为了青竹,祖母也不会留她在宫里。”
太后扬眉,轻轻说道,“这几年婉贵妃也很安分,没有再生事端。这次回宫,想来也是因为昌儿的生辰快到了,皇上怜惜她们母子,特地接回宫的。”
见尉迟羽松了一口气,又道:“要说几年前的那件事,确实是你那庶女惹了天大的祸端,不怪婉贵妃,更没缘由怨到你父皇。虽说皇后撂了几句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况且你父皇也是极疼你的,不然如何为了你开脱?”
这倒也是。尉迟羽心道,脸上又笑得灿烂,跟个小姑娘似的,太后极喜她的性子,于是听她絮絮叨叨,尽享天伦之乐。沈陌尘确如大梁嬷嬷所说,胃口不佳,想是这段时间以来到了陌生的时空,日策夜谋,心力交瘁所致。所以,她其实是不想留宫的。非但不想,甚至极度忐忑。无根无由,就留她在宫里,谁知道还有啥吃人的怪物渗人的怪事?沈青竹用了午膳正靠着榻歇息,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而沈乐游不知道望着外面发什么呆。沈陌尘正想着就坡下驴,以病推脱留宫之事,就见大梁嬷嬷身边的小宫女跑过来,急色道:“三位小主子快来正殿接驾,陛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