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梅与丁典本来在严正以待,时刻准备出手拦截血刀老祖,但他们很快就放松下来。因为很显然,血刀老祖已经成了刀俎上的鱼肉,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而此刻的萧傲和他的双刀,在他们眼中都带上了某种特殊的韵律,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节奏。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松,每次举手、每次投足都给人一种轻松写意的感觉,仿佛他的每个动作都是天经地义本该如此,甚至他的脸上都不自觉挂上了一丝微笑。 而他的刀,仿佛变成了空中的鸟、水中的鱼。最简单的挥砍,却带着难以言表的灵动,每一次都形成不一样的轨迹。明明看起来像是要画出直线,却偏偏形成了弧线;明明要砍向脑袋,最后落点却在腿上。每一刀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但却让人越看越糊涂。 还有那刀的速度,就更是让他们看不懂了。当他们集中注意力去看,从刀扬起、砍下、划过空间、到达目的地、回收,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清清楚楚,但他们总感觉其中少了点什么。 他们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每一道刀光,想要看清楚到底少了什么。直到丁典在无意中用手掌模仿那刀的轨迹,才终于发现,那刀光在划过空间时,总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跳过某一段。就像是那刀穿透了空间,进行了空间跳跃一般。 当然了,萧傲的刀肯定没那个能力,他现在也肯定没那个能力。只不过是他速度,或者说是他的节奏,欺骗了他们的眼睛。就像是魔术师欺骗了观众的眼睛一样。 所以丁典的手掌,怎么都无法模拟出刀光的轨迹,他们也判断不了刀光的落点。 搞明白了这点,丁典与萧九梅无言地看了看对方,从对方的眼睛里都只看到震惊与迷惑。 而此刻身在局中的血刀老祖,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就像一根马上就要燃尽了的香烛。而他此刻也确实快要油尽灯枯了。能够在萧傲蜕变之后的刀法下支撑这么久,除了因为萧傲陷入了顿悟的境地,没有主动攻击之外,也是他在用自己,数十年苦修的深厚内力和眼光、经验在苦苦支撑。但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当萧傲的刀,轻松地划过血刀老祖的脖子,血刀老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解脱的笑容。而当他的脑袋掉下来时,脖子里竟然只流出了少量的血液,仿佛血液都被他给烧干了。 萧傲保持着挥刀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萧九梅二人走过来,他突然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去。 这一下把萧九梅吓坏了,连忙一把抱住他。带着剧烈的心跳给他做完身体检查后,萧九梅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萧傲的身体一切正常,连真气都还很充盈,他之所以昏迷,大概率是因为精神消耗过度。 丁典在血刀老祖尸体上搜索了一下,除了不菲的财物外,就只有一柄血刀有价值。萧九梅提议,将他的脑袋保存好,身体则暴尸荒野,任由野兽吞噬。 之后,二人将萧傲转移到一处阴凉的地方。萧九梅安静地守护在他身边,而丁典则带着血刀老祖的脑袋,去镇中做防腐处理。毕竟是炎热的七月,若不做处理,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臭了。 此刻的萧傲,则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之中。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由音符组成的世界,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围绕在他身边,演奏出一场每秒的音乐,让他感觉无比的舒畅。整个世界都在有规律的轻轻震颤,连带着他发生了共鸣,也跟着震颤起来。就在着极度舒适的震颤之中,他陷入了最深层次的睡眠。 当萧傲被强烈饥饿折磨醒,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一手抓着水囊,一手抓着烤肉,吃得满嘴流油。等他吃下一整头野猪,勉强有了六分饱之后,这才打了个饱嗝,开始应付萧九梅和丁典层出不穷的疑问。 “你们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萧傲毫无形象地斜靠在身后的大树上,皱着眉头思索着,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速度要快,但不仅仅是快,还要有节奏。什么节奏?那是一种韵律,就像鸟儿划过天空、鱼儿穿梭水底;就像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真气在经脉中运转……不懂?不懂就对了!”
萧傲嘿嘿一笑,懒洋洋地挥挥手,说道:“这就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去悟吧。”
之后继续在这里休息了半天,直到恢复到最佳状态,萧傲这才带着他们回到小镇。他用一根木棍挑着血刀老祖的脑袋,并将血刀与脑袋绑在一起,一路招摇过市。 来到镇上唯一的酒馆,他找掌柜的要来一块白布,写上“血刀老祖”四个大字,绑在木棍上,就像是一面“旗帜”,只是这面旗帜上多了两样东西。 将旗帜挂在酒馆大门旁,萧傲让掌柜将镇上所有的秀才和唯一的说书人都找来,让后将“萧傲大战血刀五僧”、“萧傲诛杀血刀老祖”的事情将给他们听,出钱让他们改编成有趣的故事。 萧傲有足够的武力与财力,秀才们动力十足,仅仅两个小时就写出了上万字的精彩故事,最后由说书人略加改编,两篇扣人心悬、惊心动魄的话本就新鲜出炉了。 之后,说书人在小镇上的两出首演,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看到效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好,萧傲满意地笑了笑,取下血刀,带着萧九梅和丁典向荆州城而去。 当荆州城出现在视线中,丁典对萧傲抱拳说道:“先生,事情已经完美结束,我准备去找霜华和狄云他们了。”
萧傲回了一礼,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就准备一辈子东躲西藏?让后让后代也担惊受怕?”
“这?”
丁典一愣,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傲解释道:“你想想看,只要梁元帝宝藏一天没有出现,‘丁典’二字便一天见不得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甚至就算你改名换姓,你的后代依然有可能被卷入宝藏风波!”
丁典眉头紧锁,沉思了好一会,最终无奈地问道:“该怎么办呢?请先生教我!”
萧九梅也好奇地看过来。 萧傲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我准备召集以‘南四奇’为首的武林名宿,组建一个‘侠义商行’。”
“‘落花流水’南四奇?”
丁典惊讶地问道,这件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萧九梅则露出了明悟的表情,迟疑着问道:“侠义商行?行得通吗?”
“我有一个粗略的想法,你们帮我参谋参谋吧。”
萧傲不慌不忙,一边整理思路,一边慢慢叙说,“我会将宝藏的事情悄悄告诉南四奇,让他们去联系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联合组建侠义商行,最后把宝藏秘密转移到商行内。至于这个商行,既然以‘侠义’为名,要做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说到这里萧傲停了下来,等他们思考完,这才接着说:“商行每年会有一定额度的‘利润’。当然了,这个‘利润’里面,除了真正的利润之外,还会包括一部分宝藏。所以这个利润是可以保证的。利润的一半拿出来做善事,一半给组建者们作为奖励。至于要怎么分这些奖励,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静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萧九梅开口说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参与进来的势力,既能得名,又能得利,没有理由不愿意。至于具体的操作,因为是多家势力联合,相互监督之下,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贪污、监守自盗等问题。”
丁典也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可行。”
接着开心地拱手道谢:“多谢先生!您如此费心费力帮我们,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呵呵呵……”萧傲一阵轻笑,摇了摇头,说道:“别高兴得太早,你们想就此脱离宝藏的泥坑,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丁典愣了一下,连忙保证道:“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帮您办好!”
“好!”
萧傲双手一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宝藏不能一次性全部交出去,否则出问题的几率太大了。你也知道,面对如此巨大的宝藏,会使多少人陷入疯狂!”
丁典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自己这十多年来所遭遇的磨难,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要你作为宝藏的管理者,每年或几年给他们送一批。”
说着抬起手,阻止他辩驳,用请求的语气说道:“而且,我还需要你成为一个监管者,在暗中监管宝藏的使用情况。我会在商行成立之前,尽力帮他们指定一个合理的制度。但任何制度都是由人来执行的,运行时肯定会出问题。而你,就是我设置的最后一道保险!”
听完,丁典满脸犹豫,神情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