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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彼道一仙 > 第二章 燃烧的烛火

第二章 燃烧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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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迷雾后,除了这看来震撼人心的巨大洞口外,就只有平静如死的水面,木筏在上面荡起的波纹也很快的沉寂。河水一直向那巨大的洞口流去,因而即便筏上没有竹竿,木筏也一直向前飘去,其终点便是那个洞口。秋以生此时也不知道这河面有多大水有多深,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轻易下去,因为他根本不会游泳,虽然小书中经常有某人掉入河中而大难不死的故事,但他根本不相信,更不敢轻易的尝试。“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既然是仙人,那也应该讲些道理,而且仙人真的会与凡人计较?”

秋以生喃喃自语,但是心中依旧升起难以遏制的恐惧,村子十年一次的祭生,他是知道的,但也正是知道,他才害怕,因为从来没有人从这祭生中活下来,至少,没有人出来过,而且......“仙人……”仙人便长生,而长生,世间谁人不醉,谁人不向往。木筏随着水流慢慢进入那巨大的洞口,一切都变得黑暗,一切都变得陌生冰冷,转头望去,洞口外是一个极规则的半圆,就像澄净夜色中半边十五的月亮。渐渐地,黑暗完全吞噬了木筏与秋以生,就连那巨大的洞口也看来变成了一个小亮斑。秋以生自认也是一个喜欢平静的人,而这极度的黑暗中,有的便是极度的寂静,所以竟然使他对于这祭生的恐惧略有消散。终于,当背后那个光斑彻底消失后,这里仿佛变成了又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有人吗?”

在这无比寂静黑暗的地方,秋以生颤声喊道。一声喊叫当然无碍,可就是在这一声喊叫下不久,木筏却忽然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只听的一声巨响,木筏猛然停住,秋以生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被甩出了木筏之外,好容易止住身体。“怎么?”

秋以生的呼吸忽然变粗,他心中总归有些害怕。战火中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站着,不要有丝毫的动作,于是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一刻钟后。“有人吗?”

这一次他喊的声音很低……无人回应。“莫不是这河到头了?”

他喃喃自语。于是他摸索着往前走去,虽然睁眼与闭眼无异,但毕竟睁眼已成习惯,而且睁眼能看到这黑暗。秋以生的双手在前方慢慢地游动,双脚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走,最终不过半丈的距离,他却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果然,”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欣喜,“是实地。”

感受着脚踏实地的触感,虽然他认为自己在木筏上的时间应该不长,与以前十几年在实地上的时间不能比,但此时仍然感到欣喜。人在踏上实地时,总会下意识的看向地面,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脚踏上实地的一刻,在他正前方极远的地方,忽然生出了一丝微弱的烛火一般的红光,就像在黑夜里看到远方山巅寺庙里透出的火烛。而且在他低头的那一刻,点点微弱烛火不断生出,并且由远到近,不断靠近他,悄无声息而又绵延不绝。抬头时,烛火照红了他的脸。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慢了一拍,脑子忽的空白,烛火光如血,遥望而去,如同一条烛火铺就的不知尽头的长路。在他脑子空白的时候,烛火依然在不断生出,不久,他的身体两边便突兀地生出许多烛火,直到他身后的河岸。这一次,秋以生是看着它们自空气之中凭空生出的,它的下方既没有托举的东西,也没有支持可供燃烧的木材等物,如果将火烛的灯芯去掉,只留下那道火焰,那就应该是这样。于是这极度黑暗的地域被无数微弱烛火照的通红一片,有风吹来,秋以生的素白衣服的下摆缓缓飘起。一条光滑的玉石长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石道很长,虽被烛火照着,可是这玉石长道依旧净白,而这玉石长道很长,仿佛在那烛火的尽头,而烛火的尽头,他看不到,秋以生感到了一种幽静的空旷。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这玉石长道上,也或许他一直存在,只是他之前未曾见到而已。秋以生在看到这人影的一刻,眼角忽然流出了……一滴血,并非被烛火映红的泪,而是真正的血,他在看到这个人影时,感觉自己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下。“你是仙人吗?”

秋以生颤声问道。那人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你是仙人吗?”

他再次问道。这一次,那人影有了些许动作,秋以生的心神立刻绷紧。只是那人影,似乎只是衣衫一角飘起,与秋以生的素白衣服不同,这人影的的衣服看来十分的华贵,其上纹理精致,如云如雾,缥缈变换。但……那人影依旧没有转头,而是一步一步踏出,缓缓向着前方走去,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仿佛是在回味感受每一步踏在这玉石长道上的感觉。秋以生没有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吓得六神无主,反而跟随着那人影一道向前走去,因为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玉石长道两旁,那些烛火并非排列的很整齐,而是有些散乱,秋以生在跟随那人影走的时候,身体靠近了其中一点烛火,手指轻轻划过。“冰的?”

他感觉到这烛火是冰的,就像只留下了影象而没有留下温度。孤单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地域响着,之所以说孤单,是因为那人影每一步走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发出声音的就只有秋以生。那人走的很慢,秋以生跟的很慢。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秋以生看到那人影停了下来。“这要是干嘛?”

他有些疑惑。可接下来,令他头皮发麻的场景忽然出现……那人影……转过了身,看向了他。仿佛是钝刀划破眼眶,划过眼珠,秋以生的双眼瞬间涌出两行血泪,他的脸色变得呆滞,嘴张着,一滴滴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到了玉石长道上。“就这样死了吗……也好,毕竟死在了仙人的手上,即便到了阴间也有可吹嘘的了......”秋以生闭上了眼,眼皮的剧烈颤动中,鲜血被逼出了更多。他在等,等着死的那一刻,可是,预期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还不杀我吗?仙人怎会像我们凡人一样拖沓。”

秋以生惨笑中睁开了眼,他的视线染了一层微红,现在在他的眼里,没有其他颜色可言,只有烛火一样的微红。睁开眼,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影,但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他。他依旧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这玉石长道上,依旧没有他的脚步声。“果然是这样,”秋以生忽然笑了起来,虽然嘴角粘着血的他笑起来有些狰狞而可怜,“果然,这烛火没有温度,只是遗留的幻像,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毕竟是仙人,自有办法,而你,与这些没有温度的烛火一样,也只是遗留的幻象,你早就不在这里了,要么离开了,要么……死了。”

秋以生跑了起来,血泪随着他的奔跑飞落在了空中,不一会儿,他便追上了那个人影,而且将他甩在了身后。可即便是他想到了这人影是幻象,是假的,他也再不敢看着人影一眼,尤其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仙人,这世间,又有几人不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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