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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剑山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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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华阳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苏雨梅,只是苏雨梅的眼睛却没有看向他,事实上,苏雨梅没有看任何人,她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她在冰皇阁徘徊了许多日,实在不知要去往何处,自李冉为其破碎灵脉的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依旧是会痛的,本来修士就应该舍弃尘俗情感,舍弃儿女情长,一心向道,在此之前,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的她才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了这些东西,这些在其他人看来不过累赘的东西。她一心恍恍惚惚,无知觉的走到了这里,她没有想过离开冰皇阁,这里是自家师兄死去的地方,他不舍离去,而且,他亦知晓,这冰皇阁,或许是自家最后的藏身之所,那日师兄要她活下去,她便一定会听话。“敢问姑娘来此为何?”

寻柔看到魏华阳此刻的心思竟然全放在这个女子身上,随自己全然不顾,便心下有气,虽然她当她看到这女子的时候,也被她的容貌所震惊,可她毕竟是女子,对这种事不在意的也快,可是这女子竟然将自己心中最钦佩的公子的心神全都吸引,这便是他所不能忍的。只是,当寻柔刚问出这话,苏雨梅还未答话,便又几个酒色男子的声音接连响起。“敢问姑娘芳名,可曾婚配......”“我家有大宅一处,仆人无数,若姑娘答应嫁于我,我便一定修了那离氏让姑娘做正室......”“我叔父乃是京都大官,姑娘请给我个面子可好......”与之前魏华阳来到这里时众女子的反应何其相似,秋以生看到这一幕到没有什么反应,反倒三笠却在斩妖刀中哑然失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真是有趣的一场小戏,原来凡俗竟也这般有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不怪三笠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自数千年前斩妖刀被铸出来的时候,他便一直作为器灵随主四处杀伐,而他的主人又不会来到这种地方,自然见不到这种场面,而且,尘妖所居之地远离人间,许多尘妖一生都或许不知道这世间有人这种东西,所以对人事凡俗,他们自然极是好奇,也觉得十分有趣。苏雨梅自然听到这些人对她说的话,可是,在她眼中,这些人与草芥并无两样,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对回答这些人的话,而且,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没有心情,她转身便要走,毕竟是无知觉而来,那便无知觉而走即可,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极清朗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夜深了,姑娘既然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为何不在此听我弹一曲琴再走呢?”

这声音自是魏华阳的,他先前一直沉默,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可是当苏雨梅要走的时候,他便再也沉默不住了,因为他感觉,如果自己不叫住她,或许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她。“琴......”苏雨梅听到这字的时候,忽然心中一痛,过去这多年间,自己不知听师兄弹了多少次琴,也不知多少次为其琴音陶醉,“琴,琴,好呀,我便听你弹一曲好了。”

魏华阳一呆,不只是为自己得到这样干脆的回答而呆,更是为其声音而呆。“也只有这样的声音,才可算得美玉击石。”

或许在其他修士眼中,苏雨梅的样貌并非那般出众,更不会让他们产生如这些人般的的痴迷,只是正因为他们是凡人,才会对苏雨梅身上散发的玲珑之气难以自已,便如同是诸多男子见到梦中渴望已久的仙女一般,在他们眼中,苏雨梅就是一个仙女,不染一丝尘埃的仙女。“既然如此,姑娘还请进。”

苏雨梅依言转身。既然是魏华阳请这人进来,其他女子也不好说什么,而那些酒色男子,心中更是欣喜异常。“若说琴音,数千年中,我所听过的当属那号称可弹奏龙凤之鸣的明月溪了,当年不知有多少为其琴音痴迷,也不知有多少人为其琴音而甘入黄泉。”

三笠一脸陶醉地说道。“我这人倒是向来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今日来此只不过看看读天盘演算是否有错,既然这女修在此,那便无错,那机缘对我来说,还要数日,我们这便走吧。”

“不听那人弹琴了?”

“不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转过一根柱子走到了阴影之中,只是这时他忽有所感,对着不远处说了一句,“姑娘跟着我是为何?”

平绿从不远处走出来,脸上都也不对自己偷窥秋以生有所尴尬,反而坦坦荡荡地问:“刚刚你为何不搭理我,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地不礼貌?”

“平绿?”

秋以生淡淡说了一句。“嗯,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记得这公子自进秋晓楼阁便没有问过任何人,或许是之前在外听说的吧。“何婉儿?”

秋以生又轻轻说了一句,只是这一句却让平绿面色剧变。“你怎么知道......”她的呼吸在秋以生道出其真名时便变得急促,只是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眼前哪里还有秋以生的身影。“欺负一个凡人小女子,你倒是好意思。”

“我并没有欺负她。”

秋以生出现在秋晓楼阁的后面,在他的头顶,有一个开着的窗子,窗子内烛火通明,只是他已是过客。就在这时,一缕缥缈的琴音从窗子里飘出,大约是这琴音太过空旷悠远,一时之间,仿佛漫天的白雪都变得寂寥。“这,真有当年那明月溪的一点风采。”

三笠感慨一句。秋以生也听到了这一声琴音,只是他的脚步只是一顿,便渐渐隐与夜色风雪中,而琴音穿不透这般大的风雪。念山将置于剑鞘的半生剑拿到秋以生面前,脸色有些发苦,“公子,半生变成如此,我一直听到它的泣鸣,只是我一直没有办法帮助它。”

秋以生接过已变得如同凡铁一般的半生,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你怎么看?”他问的自然是三笠。“这剑,其实自我苏醒之后便一直有所留意,感觉有些熟悉。”

三笠的身影出现在秋以生旁边,只是念山似乎并看不见它,反而有些奇怪为何公子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我还能怎么看。”

念山以为他问的是自己,便这样答道,但是接着,他便意识到,那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将女医师斩碎而未露出身形的人,不由脸色发白,在这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人吗?还是鬼?秋以生听到念山这样回答他,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便什么也没说,只是接着问道:“熟悉,怎么个熟悉法,莫非你以前见过类似的剑?还是你以前就见过逆缘一道的门人?”

这一次念山彻底没声了,他也知道除了自己与公子之外,这个房间里确实还有一个人。“念山?”

秋以生忽然叫了他一声。“是公子。”

“你先去休息吧。”

“哦,好。”

念山巴不得离开这里,应了一声后,便很快离开这里。“我是说着剑的气息,我以前似乎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三笠也紧跟着皱起眉头。秋以生见他这么说,心中一动,便说:“是不是与弃剑门有什么关系?”

“是了,”三笠声音忽然提高了一分,“是剑山,这剑上,带的是剑山的气息呀。”

这样一说,连秋以生也有些呼吸急促,他这时又努力回忆自己身为韩间的时候,被剑师惩罚与李久一起在剑山砍三万剑的时候,那时候,他便距离剑山不过咫尺,只是他越是回忆,便越是怀疑,虽然三笠说半生身上带有剑山的气息,可是这与自己曾经感觉到的完全不同。剑山作为曾经弃剑门最为珍贵的至宝,可以说是弃剑门立门之本,只是当年弃剑门灭门之后,剑山便不为所踪,当幸存的六大修门进入弃剑门的时候,弃剑门中根本就没有剑山踪影,而秋以生以韩间之身感受到的剑山,给他的感觉乃是孤绝天下,沉静无双,又怎么会是半生剑这般有些锋锐但是不够大气的感觉。秋以生对自己的感觉从来不会怀疑,所以当三笠说出此剑带有剑山气息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但是他也没有反驳三笠的话。“可是怎么会,弃剑门的剑山是不可能重现世间的。”

秋以生刚这般想的时候,就听见三笠口中喃喃,他听到这一句话,目光中一丝精光闪过,而三笠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看了一眼秋以生便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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