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是折磨？”

墨寒渊脸色又黑了几分。云霁瑶连忙摇头，看他的脸色，她实在是不敢点头啊。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过于颠覆，之前她一直装傻逃避的问题就这么赤裸裸的被摊开来看，若是按照墨寒渊话里的意思来，她计划的那一切，似乎都不成立了啊。“主要是，我感觉，我们两个不大适合做夫妻。”

她弱弱的提出异议。墨寒渊黑着脸看着她没开口，云霁瑶顶着压力继续开口，“要不，咱俩先谈个恋爱试试，若是真觉得对方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可以分手……”这话一出，云霁瑶感觉墨寒渊的脸色黑的都可以滴墨了。“什么是谈恋爱？”

墨寒渊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问道。“谈恋爱就是，我们培养下感情，假装自己是情侣？情侣的意思就是一对，我们可以试着相处，循序渐进的发展亲密关系，总之，就是试试会不会喜欢上对方。”

云霁瑶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喜欢的不行。”

墨寒渊垂着眼眸说道。明明是冷冰冰的样子，但云霁瑶愣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委屈的情绪。“那都是之前了……不作数了，咱们得把目光放在现在和未来。”

云霁瑶干巴巴的笑着道。“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在想着离开，还有，不要跟外人讨论我的身体状况。”

说着墨寒渊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大有云霁瑶再敢瞎说就身体力行让她感受下行不行的架势。对此云霁瑶自是点头应下，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眼下这个情况，打死她也不敢摇头。见她如此乖巧听话，墨寒渊总算是停止散发冷气，和颜悦色的拉起她的手，“嗯，夜深了，睡吧。”

云霁瑶迎着头皮顺着他的力气站起来，然后迅速自己爬上床把自己盖好，转身背对着墨寒渊，偷偷地舒了口气。看着她的后脑勺，墨寒渊不由得够了勾唇角，心情莫名好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到约定好的日子，虽然郭绍清体贴的早就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安排送了过来，但云霁瑶还是忙碌了起来。里里外外的扫撒，邻居朋友们的贺礼，成婚当日请这些人吃饭观礼等一系列的事宜……各种琐碎的事情比云霁瑶想象中要多得多，若不是花妈妈被派来帮忙，云霁瑶还真不确定自己能够操持明白这些事儿。对比之下，玉娇就更是疲累了。大概是得了郭家老太太的嘱咐，花妈妈过来不光帮衬着云霁瑶，每日里还各种给玉娇调理身体，甚至有意无意的教导着她的礼仪，交代一些郭绍清平日里的生活习“成个婚也太麻烦了。”

晚上躺在床上，云霁瑶忍不住疲惫的叹了口气。那晚二人开诚布公的谈过后，不光打破了冷战模式，相处莫名变得更加自然和谐了许多。墨寒渊握住她的手轻轻了几下，“可以叫墨婶子来帮衬。”

村长媳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见识的，就算帮不上太多大忙，应该也是可以应付一些场面的。云霁瑶却是摇了摇头，“不合适，看花妈妈那个架势，显然是奉命来的，我要是说的或者做的太多，到时候玉娇进门难做可怎么办？”

后宅里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虽然云霁瑶不是很懂，却还是尽量让自己考虑周全，免得给玉娇惹麻烦。“不必顾虑太多，郭绍清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墨寒渊眉眼舒展，显然是心情不错。“嗯，我知道了，倒是你，感觉你出去一趟回来心情便好了很多，去见什么人了呀？”

她侧过身看着墨寒渊问道。“是同窗，他说京中似乎是出现了什么变化，若是我这次秋闱中了，可以直接参加春闱，不用再等三年了。”

墨寒渊说着忍不住侧过身来看着云霁瑶，“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进京城了。”

云霁瑶也是一脸惊喜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看来我可以提前开始收拾准备起来了。”

为什么古时候的人考个科举都考到七老八十呢？一方面是寒窗苦读消耗时间，另一方面便是这个考试时间的设定，一年一次的倒是还好，这春闱三年一次，一次不中便要再等三年。如今墨寒渊得到这个消息，意味着他可以直接节省三年，对于读书人来说，这真的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你不怕我考不中么？”

墨寒渊忽然问道。云霁瑶挑了挑眉梢，“我当然不怕，但主要是你自己不要怕。”

“我……”墨寒渊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手掌下那有些超速的心跳，云霁瑶便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到底有多高兴多激动了。“你不要紧张，这是个好机会，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尽力而为，我不会因为你一次考不中伤心，也不会因为你直接高中而兴奋到失去本心。”

她柔声安抚道。“真的么？”

墨寒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当然，在我心里，你很优秀的，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会扶摇直上的，所以，你不要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

看他这样子，云霁瑶有些担心他考前焦虑，当下顾不得自己的疲累，耐着性子安抚起他的情绪。“那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墨寒渊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云霁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墨寒渊垂眸轻笑了一下，似是真的被云霁瑶安抚到。看他似乎是要睡着了的样子，云霁瑶不再开口，闭眼没一会便沉沉睡去。在她呼吸平稳后，墨寒渊却是睁开双眸，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闭眼睡去……“我就想再见她一面。”

宋秋实一身狼狈出现在甜品小屋时，云霁瑶着实被吓了一跳。额角、唇角青紫也就罢了，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脚印子和一痛一拐的别扭走路姿势，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可怜。“你……这是被谁打了？”

云霁瑶忍不住皱眉问了一句。“还不是那些人找我骗她出来，我没同意，就挨顿打，你快帮我把她叫出来，我有东西要给她。”

宋秋实别别扭扭的说道。“你这样子见她？你确定？”

云霁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语气有些犹疑。闻言宋秋实面上便生出了几分退意，赌气似得鼓了鼓嘴，“算了，反正她也不想见我，你帮我给她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两个荷包，“现在家里落魄了，我私蔵的东西也就这点了，她以后若是受欺负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她出头，反正??自嘲似得摇了摇头，他一癇一拐便离开了。捏了捏荷包，云霁瑶不由得皱起了眉，叫玉清看着店，自己快步进了后院，将东西给了玉娇。玉娇将手里的绣活放下，将两个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看着一块金子和一个样式简单的发簪，云霁瑶不由得惊愕的瞪大了眼。“宋家不是……”“这个，是我娘亲的遗物，这块金子，是小时候，他偷偷埋在我院子里那颗枣树下面的。”

玉娇眸色有些复杂。云霁瑶却是轻叹了口气，这么说，她这个弟弟倒是个有心的，不过是命运弄入，让他们无法和谐相处罢了。“但这算什么呢？我这命运里的不幸，一半都是他母亲给的，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呢？”

玉娇狠狠咬了咬下唇，似是在克制着心中的某种情绪。“都过去了，不要多想了。”

云霁瑶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玉娇故作轻松的对着她轻笑了一下，“这样也好，我惦念的东西都在我手里了，以后，我就真的可以再也不用去想拿个曾经的家了。”

安抚的活实在是太过苍白无力，云霁瑶也不想去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抬手将玉娇抱住，她轻轻摸了摸玉娇的长发。“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家，都过去了。”

春衣单薄，肩膀被泪水打湿，云霁瑶很快便感觉到了，但她只是轻轻拍着玉娇的后背，并未再开口多说神……哭过一场后，玉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弄脏你的衣服了，换下来我去洗吧。”

云霁瑶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无碍，本就是要换洗的衣服，哭过了，就别再想了，开开心心的准备做新娘子吧。“四月十八日一大早，甜品小屋便热闹起来。墨寒渊带着孩子们给家里里里外外贴上喜字，云霁瑶则跑去厨房给玉娇煮了一碗饺子。一进门看花妈妈拿着粉将玉娇糊的一脸惨白的样子，她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这，怎么弄成这样啊？”

“大婚的妆都这样，玉娇姑娘长得美，这么看也是美的很呢。”

花妈妈笑眯眯的说道。“这还能看出来好看呢？”

云霁瑶表示不信，看花妈妈抬手还要给她扑粉，忙伸手制止，“妈妈，别了，我来给玉娇上妆，你给她梳头吧。”

花妈妈有些怀疑的看着云霁瑶，“墨娘子啊，这可是大婚，不是闹着玩的。”

实在是云霁瑶平时不怎么打扮自己，看着就不像是个懂得化妆的人。但现代人哪有不会化妆的呢？云霁瑶自信的将花妈妈准备的上妆用品接过来，搞清楚哪个是做什么的后，沾湿了手帕便把玉娇脸上的粉全都给擦掉了。“i矣呦，墨娘子，你这是……”花妈妈完全没想到云霁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顿时一脸后悔的瞪着云霁瑶。玉娇却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花妈妈不要再开口，“就让我姐姐给我上妆，妈妈给我梳头吧。”

花妈妈无法，也只能乖乖配合了。将所有的东西画在手背上，感受了一下质地和眼神后，云霁瑶才开始动作起来。一层轻薄的粉扑在玉娇脸上，令她面色看起来更加白皙透亮，脸颊扫上些许粉色，增添几分精神气，炭笔勾出柳叶眉，眼尾红色自带含情羞怯色。细细的笔尖沾上红色涂料，在玉娇脸颊上的疤痕附近轻轻勾勒，几朵梅花栩栩如生，令她看起来更加娇俏动人。花妈妈的表情已然从担忧变成惊艳，“没想到，墨娘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好手艺啊。”

云霁瑶没有开口，而是拿着笔在玉娇额中又勾勒出了一多梅花。“迎风而开，艳而不妖，傲然立指头，玉娇，我希望，你能像是这梅花一样，坚强勇敢，自有风骨。”

对着玉娇满意的点了点头，云霁瑶忍不住开口又嘱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