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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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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的活,民女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发烧烧坏了脑子,过往的许多事儿都不记得了。”

云霁瑶规规矩矩的说道。“哦?”

皇上站起身,围着云霁瑶转了一圈,“说起来,根据朕调查得到的消息,你可不是这个性格。”

闻言云霁瑶马上便站起身,福着身子道,“皇上龙威深重,民女不敢失礼,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皇上宽恕。”

这幅样子看的皇上牙根痒痒,“真是会装模作样,跟云源那臭小子就不能学点好的,行了朕恕你无罪,这也没有别人,就好好说话吧。”

皇上说完这活,云霁瑶马上便放松似得站直了身子,直接抬头看向了皇上。皇上没想到云霁瑶会如此听话,怔楞了一下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果然……跟安平一个德行。”

云霁瑶歪了歪头,“我不记得我娘的模样,但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她。”

“性格也是像的。”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怅然,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他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云霁瑶却是认真的摇了摇头,“不像的,像是安平侯那种伪君子,若是我,绝对不会嫁给他。”

皇上挑了挑眉梢,“说你胆子不小,还真放开了不成?连自己的父亲都敢议论?”

“不是议论,我是不把他当父亲,我当初被算计塞给墨寒渊,是因为我知道了安平侯和现在的夫人早就勾搭成奸,我怀疑他们害死了我娘,但我不确定当初我有没有找到证据,想不起来了。”

云霁瑶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事儿都说了出来,就皇上刚刚跟云源讲话的架势,她就猜到,这位皇上的耳目应该是相当的多,这些事儿他估计早就查到了。“那你想怎么办?”

皇上反问。“若真的是安平侯二人害了我娘,我定然是要出了云家族谱,与他家再无关系,也请皇帝舅.舅下旨,让娘亲休了安平侯这个伪君子,收回娘当年带进侯府的全部嫁妆。”

云霁瑶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当初琢磨过这个事儿,不然现在还真有可能回答不上来皇上问的这几个问题。闻言皇上脸色丝毫未变,只是若有所思眯了眯眼,“你是怎么发现玉米的,还有你现在买的那些地,你是打算做什么?”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云霁瑶愣了愣,随后瞪着大眼睛反问皇上,“您不会是想要抢我的地吧?”

“朕是天下共主,这天下哪里不是朕的,用得着抢你那点玩意?”

皇帝被云霁瑶气笑。云霁瑶这才放心似得抚胸轻笑,“还请皇帝舅舅原谅,我这些年实在是穷怕了,若不是云源先生大方,我是不会有这些地的,所以心里觉得宝贝的很。”

皇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就给你这点玩意就能收买你了?朕这些年也没少给你赏赐,怎么就没见你跟朕有半分亲近?”

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是云霁瑶做了多过分的事儿一样。云霁瑶却是茫然的歪了歪头,“我之前的记忆虽然不是很清晰了,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在侯府的时候没有得到过任何赏赐,因为今儿有公公来传您的口谕时,我是全然陌生的。”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安平侯府中的人私自昧下了御赐之物的意思了,皇上自是瞬间便想到了其中的含义,眯了眯眼,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看似耿直的外甥女。“你真的全都忘了?”

皇上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云霁瑶认真的点头,皇上却还是没信,“来人,宣太医。”

挑了挑眉梢,云霁瑶倒是没想到皇上居然还会做出这种事儿,但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看皇上无聊的坐到一旁摆弄棋盘,她干脆站过去光明正大的开始看热闹。“懂下棋?”

皇上问了一句。云霁瑶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只是会一点,孙章先生教墨寒渊的时候,跟着听了一下。”

“坐,落子。”

皇上抬了抬下巴。云霁瑶没有客气,坐下后拿起白棋便开始落子。这是一走了一半的棋局,之前下白子的人,显然是保守派,基本没有攻势,一直在守。云霁瑶不过下了四子,白子的气势顿时大变。皇帝原本漫不经心,看出来棋局变化,顿时来了兴致。二人你来我往,端的是一片腥风血雨。太医被请进来,看皇帝兴致正浓,也只好乖乖在一旁等候,不敢吭声。不知过了多久,云霁瑶放下手里捏着的棋子,长舒了一口气,“我输了。”

“不过输了两子,很不错了。”

皇帝显然是心情不错,一旁的太监十分有颜色的递上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手。“给她看看,说是之前发烧烧坏了脑子,忘了点东西,看看能不能让她全部都记起来。”

太医闻言恭恭敬敬的上前,在云霁瑶手腕上放上一方手帕后,才小心的搭上了手。左右手来来回回的看了三四次,太医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位夫人的身子有些虚,此前应该是生过几场大病,但都没有得到仔细的调养,这气血也有些不足……至于这脑子,倒是没看出有多大的问题,应是高热时无意伤到了脑子,这,臣无能啊。”

太医说着便颤抖着跪倒在地,一副惊恐难安的模样。云霁瑶似是不解的看了一眼皇上,不懂太医怎么会怕成这样。不知是心情好还是怕吓到云霁瑶,皇上大手一挥,没有过多计较的意思,“行了,退下吧,根据她的身子,该开什么调理的方子就开,抓好了药给送过去。”

那太医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叩首谢恩后便快速退了出去。“皇帝舅舅,所以,你今儿找我来,是要做什么呢?”

下棋似乎是令云霁瑶彻底放松下来,她态度自然的对着皇帝问道。皇上眯了眯眼,“还不是云源打了平远侯,朕若是不把你们叫进来罚一下,晚些平远侯府的人怕是就要来上门哭诉了。”

“那我现在先哭诉告状,您会向着我么?”

云霁瑶直接接话。皇上瞪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无语,“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学点好的?”

“我想过学好的,但最后却被那么害,您可能不知道,刚刚在平远侯府,若不是云源先生来得快,我就要被平远侯拿着带着倒勾的铁棍子教训了,他说那是家法,我却不知家法是要入命的东西。”

云霁瑶说着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亲娘护着,所以才会这般被人作践。”

虽然是装可怜的话,但她眉眼间笼罩着些许倔强之意,看起来倒像是有些故作坚强的模样。皇上似是被她这幅样子刺激到,或者也只是觉得平远侯府做的有些过分了,大手一挥,那太监便走了上来。“传朕口谕,平远侯年老头晕,不知好歹,妄图欺侮皇室血脉,罚俸一年,着令平远侯府七日内将安平公主嫁妆送到云霁瑶手上,朕不知平远侯府何时有了侯夫人,有人冒称,着令张嘴五十,令其每日在安平灵位前诵经忏悔,七七四十九日后才可解禁。”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有趣,云霁瑶一想到平远侯府里那些人接到旨意时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皇上自是发现了云霁瑶这明显的情绪变化,好笑的够了勾唇角,他隔空点了点云霁瑶,“是个顽皮的,行了,回去吧。”

听这话,今儿的问话她算是混过去了,云霁瑶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分毫。“皇帝舅舅,那我就先告退了,对了,我做饭特别好吃,舅舅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家里做客可好?”

云霁瑶忽然大着胆子提出了邀请。皇帝本来坐到龙椅上拿起了毛笔,闻言顿时愣住,看向云霁瑶的目光变了许多,“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做饭特别好吃,您有时间的话,去我家做客好不好?”

云霁瑶耐心的重复道。皇帝点了点头,“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话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又像是什么也没说,但云霁瑶懂事儿的没有继续追问,行了一礼后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御书房。云源早就挨完了军棍,此时正站在御书房旁边等着云霁瑶,见人出来,也没有开口多问什么,只是带着云霁瑶迅速离开了皇宫。爬上了马车后,云源的表情才变得有些狰狞。“先生,您伤的可严重?”

云霁瑶有些担心的扶着云源的胳膊。云源轻轻摆了摆手,小声道,“打我的那都是我的熟人,没有下死手,就是有些皮外伤,不碍事,回去上了药,过几日结了痂就好了。”

闻言云霁瑶脸上的担忧之色反而更加浓重了几分,“都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怪平远侯那个伪君子,但我可是听到皇上下的那个旨意了,干的漂亮啊,那伪君子估计要气死了。”

云源一脸幸灾乐祸,只恨不能跑到平远侯府去看戏才好。大概是因为皇帝的态度,墨家这个小小院子,居然迎来了天家最尊贵的几位皇子。墨寒渊与云霁瑶陪着坐在下首,对着在座的四位皇子没有开口的意思。“表妹之前不是挺能说的么?今儿怎么如此沉默?”

还是大皇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云霁瑶勉强克制着自己不对着二皇子露出异样的表情,她是真没想到,当初墨寒渊救得人,居然会是二皇子荣王,算起来,这也算是她的二表哥了。怪不得当初他对她的态度那么奇怪,云霁瑶心里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是撑着没有露出分毫的异样。“毕竟分开这么久了,看着诸位表哥,我总是觉得有些陌生,所以自是会拘谨几分。”

云霁瑶低垂着眉眼道。大皇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倒是不知道,表妹出身尊贵,与这平头百姓生活在一起,也能怡然自得。”

“谈不上尊贵,我在平远侯府的日子如何,诸位表哥心里都知道,没必要如此试探。”

云霁瑶话说的毫不客气。大皇子的表情僵硬了些许,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大哥何必与表哥说那些不开心的,咱们要恭喜,表妹终于回到京城,从此后,咱们可是要多多走动才是。”

荣王轻笑着举了举杯。对于他主动释放出来的善意,云霁瑶自是不会拒绝的,举起酒杯示意一下后,她便直接一饮而下。本就不是什么熟悉的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云霁瑶和墨寒渊便一起将这些人送了出去。“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夫妻二人一起往书房走的时候,云霁瑶忍不住对着墨寒渊道歉。墨寒渊抬手抱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你明明是最好的,却要因为我受到这些人的侮辱。”

云霁瑶有些气闷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你也说了,我是最好的,现在他们瞧不起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等到我有一天功成名就,就不会再有人这么对我了,不是么?”

墨寒渊耐心的开解着云霁瑶的情绪。云霁瑶狠狠点了点头,“总有一日,他们都得在你身后求着你,也是我没能耐,让他们敢欺负我们,再等等,我必然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说着云霁瑶气势汹汹的捏了捏拳头,那又凶又可爱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墨寒渊,轻叹着将她抱住,“可怎么办呢?就算是再多人看不起我,我也是舍不得放手的。”

云霁瑶回抱住他的腰身,“舍不得那就不放手。”

二人在书房温存的相拥了半晌,云霁瑶才转身走了出来。荣王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她可以确定,他定然会回来的。没有回后院,她坐在前院的会客厅里,备了一壶茶水静静等着。一个时辰后,荣王换了一身低调的黑色衣袍,从墙头翻逬了院子。云霁瑶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茉王便直接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你来的比我预想中的要慢了许多。”

云霁瑶递给他了一杯茶水。荣王一饮而下,“尾巴比较多,甩开有些困难,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等我。”

云霁瑶低笑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耐心的煮着茶。“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么?”

还是荣王按耐不住先开了口。云霁瑶轻笑着挑了挑眉,“问什么?问你为什么隐瞒身份?问你认不认识我?还是问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话说的荣王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之前我们交集不多,倒是可惜了。”

“以前的我可没这么有趣,你怕是懒得和我多说一句话。”

云霁瑶举起茶杯轻轻闻了闻茶香后才抿了一口。荣王坦然一笑,“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云霁瑶眯了眯眼,“我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之前有多讨人厌,现在大概就有多讨人喜欢吧。”

“平远侯那天真的要对你动家法?”

荣王忽然开口问道。“是啊,但可惜,他没打到我,估计他也是挺郁闷的吧。”

云霁瑶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膀,态度散漫中带着几分欠揍。“我倒是有些好奇,平远侯也算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女儿在眼皮子底下,这么聪明有胆识,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荣王饶有兴趣的转了转茶杯,目光坦然,似乎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云霁瑶抿了抿唇,“知道的太多,容易被灭口。”

“你威胁我?”

荣王挑了挑眉。“不敢,不过是想说,你还欠我一条命。”

云霁瑶抿唇轻笑。提到这,荣王刚刚聚集的气势瞬间消散,轻叹了一口气道,“这话说的,倒也是让我没办法拒绝,谁让我的命值钱呢,开条件吧,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想要做生意,想必你们这些皇子心里都有数了,我需要个靠山,听说贵亲王与你有几分渊源。”

云霁瑶说着给荣王面前的茶盏倒满了茶水。荣王愣了愣,随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啊,那可是皇爷爷,就算是我父皇出面,都未必会给面子的人物,表妹这般和我说,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吧?”

云霁瑶点了点头,“这不是抬举你,是相信你的实力。”

当初在高冈村,她的这位二表哥的脸皮那可是要多厚有多厚,当时他还直接将墨寒渊给带走,那一言不吭就消失不见的事儿,她可是结仇的。“行,我不保证这事儿一定给你办成,但我保证努力,行么?”

荣王苦笑着道。“不用你干巴巴的直接去说,听说这位贵亲王喜欢美食,还爱好玩儿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你就想办法让我和他见上一面,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云霁瑶语气笃定,显然是对说动贵亲王一事十分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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