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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安排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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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这般不务正业的监军,汇报正事儿的时候居然夹带私人信件。”

皇上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云霁瑶一脸惊喜的将信按在了心口的位置,“他那个呆子居然会给我写信么?舅舅,您可不能生气,咱们这不是一家人么?”

看她厚着脸皮求情的样子,皇上纵然再多不满,也说不出口了。“行了,自己一边看去吧,看完可以写个回信,也就这一次了,下不为例。”

说着皇上便看起了奏折,显然是不准备跟云霁瑶计较这种小事儿了。云霁瑶一脸喜悦的拆开信件,大概是顾及到信件可能会被人看到,墨寒渊在心里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前线的情况,表示他现在一切都好,附带着送回来一朵已经压扁晒干的野花。小心翼翼的将东西都收好,云霁瑶拿起毛笔,半晌没有落下笔去。犹豫半晌,最后她干脆直接在纸上画了她抱着高昭的样子,画好了画之后,她心情平复下来,才开始写了一些家长里短的内容,比如孩子会说话了,比如她入朝为官了,让他放心去做想做的事儿……等到落笔,云霁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写了十几页的信纸。“你这用的时间也是够久了,就那么多话要说?”

看云霁瑶总算是抬起了头,皇上才意味深长的问了这么两句。“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了,皇帝舅舅,您不知道我多依赖墨寒渊,当年我失忆那会,我真是厚着脸皮赖着他的,他那么讨厌我,却还是给我银钱,照顾着我。”

说着云霁瑶似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眸,“我知道我之前有很多不堪回事的事儿,但我真的是为了配得上墨寒渊,才会让自己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我希望,我们能恩爱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说这话的时候,云霁瑶一脸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放心吧,等到一切结束,你的墨寒渊就回来了。”

难得皇上没有开口就说嘲讽的话,云霁瑶却还是情绪低落的垂着眼眸。“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他分开过,这一走就是三年,皇帝舅舅,我心里很难受,也很不安,您说,他会不会带回来一个女人啊?我娘当年是公主之躯,平远侯还敢那般行事,墨寒渊他……”“那能一样么?他若是敢对你不好或是做对不起你的事儿,舅舅一定给你做主,好了,别多想了,这样吧,我传信给他身边的暗卫,让他们保护安全的他同时,也保住墨寒渊的清白。”

大概是看云霁瑶真伤心了,也可能是对云霁瑶心存愧疚,这会皇上哄云霁瑶的话倒是十分走心。但说到抱住墨寒渊的清白时,皇上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皇帝舅舅,这是您说的,您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云霁瑶却像是十分认可皇上的话,双眸一亮,紧盯着皇上想确定一下他的承诺。纵然心里无奈,皇上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百忙之中倒是也有喜事儿发生,那就是玉娇生了个大胖小子。云霁瑶特意跟皇上请了假,跑去探望玉娇。现在的郭绍清也学的识趣了许多,知道云霁瑶看不上他,进了礼数后便老老实实的避了出去。“孩子可真胖虎,但看这个个头,生的时候怕是受罪了吧。”

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孩子,云霁瑶不由得皱了皱眉,直接担心起了玉娇的身体。“没有,我每天都会出去走走,生的可快了,放心吧。”

玉娇笑眯眯的拉住云霁瑶的手,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实在是生了孩子到现在,所有人最先关心的都是孩子健不健康,孩子的性别,孩子的样貌,只有云霁瑶,一进门先关心的是她的身子。产妇往往比孕妇还要敏感,至少玉娇此刻便是如此。“快别哭,好好的,怎么还红眼睛了,这个时候可是不能哭的,我让招娣姐姐留在这照顾你月子吧,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注意。”

云霁瑶有些担忧的拍了拍玉娇的肩膀,显然是怕她受了欺负。花招娣与玉娇本就熟悉,闻言自是连连点头,“是啊,这事儿我熟悉,郡主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玉娇姑娘,保证不让她留下一点毛病。”

玉娇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那就麻烦招娣姐姐了。”

这种脆弱的时候,身边有个熟悉的人,显然是最好的。“主子,我想问您一句,宋秋实,到底去哪儿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我知道,你们有大事儿要做,但他临走之前特意来将他所有的家底都交给我了,我们的关系您也知道,他忽然这样,我真的担心。”

犹豫了许久,玉娇到底是没忍住拉着云霁瑶问起了宋秋实的事儿。云霁瑶沉默,但看玉娇这幅样子,她又狠不下心直接说保密。“他是去做大事儿去了,只不过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些朝堂上的事儿,我得保密,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儿的。”

最后,云霁瑶还是含含糊糊的没有直接将事情全盘托出。其实宋秋实是去探路的领头人,这件事,就连云源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出京办事儿。当初云霁瑶是没想要用他的,是他主动找到她,提出的要求。“我知道,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参加科考了,但男人么,总是想要为了家国天下付出点什么,这次于我而言,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郡主,就让我去了。”

宋秋实说这话时,眉眼间都泛着光,云霁瑶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那般自信坚定的宋秋实了,刚好这件事需要可以完全信的过的人去做,所以,她便点了头。虽然交代过那些人要保护好他,但毕竟是深入敌军腹地,云霁瑶实在是不敢保证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玉娇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受不得半分刺激,所以云霁瑶觉得,还是继续隐瞒比较好。“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主子,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玉娇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两句。“我也不能确定,但我保证,等他回来,马上就让他来探望你,所以,不要担心,好好养身子吧。”

云霁瑶伸手帮玉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中轻叹,面上却还是故作轻松的安慰着她的情绪……回到家后,云霁瑶忍不住叫来下属询问了一下边关那面安排的事儿的发展进度。来人却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云霁瑶,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出什么事儿了?说。”

云霁瑶看出问题,冷着脸质问道。那人砰的一下跪倒在地,“还请郡主赎罪,消息也是才传回来的,小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地图已经画好送到郡马手里了,但是宋公子失踪了。”

那人话音才落,云霁瑶便不受控制的捌超了一下,手死死抓住桌子边才没有直接摔过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眉眼间尽是不可置信。“宋公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兄弟们还有人在找,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说着那人红了眼眶。平日里宋秋实对这些下属都很照顾,他失踪的消息传回来后,这些人也是不敢、不愿去信的。“让人继续找,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云霁瑶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实在是腿软的不行,她摸索着跌坐在了椅子里,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当初她就不应该让他去的,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就点了头呢?虽然她也算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对这种事儿也算是能看开了,但宋秋实还那么年轻啊,他还没有娶妻生子,玉娇还在等着她睢一的亲人回家,她也早就将他视作家人了啊泪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颊,回禀消息的人在云霁瑶下了命令后便快速退了出去,安静的书房里,云霁瑶终于忍不住痛苦出声。她的表情茫然空洞,不知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还是实在是顶不住最近承受的这些压力……天色逐渐暗下,太阳又渐渐升起,还是肖元家的实在担心来敲门,云霁瑶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偌大的郡主府中,竟是不剩几个可以说活的人。墨寒渊、于南冥远在边关,云源忙于府里府外的事儿,基本没时间回家,姑娘们都大了嫁人了,唯一陪在她身边的,竟是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儿高昭。“郡主,小主子在等您用早膳呢。”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肖元家的小心翼翼的又开口说了一遍。“嗯,我知道了。”

云霁瑶的嗓音支零破碎,听得肖元家的一脸担忧。在云霁瑶推门出来,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与满眼的红血丝时,肖元家的心里更是一跳。“郡主,您可得保重身子啊。”

她忍不住关心的提醒了一句。云霁瑶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径自回了房间叫人准备了洗澡水。收拾打理一番后,虽然她的脸色依旧很差,但看起来却不像是刚刚那般可怕了。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机会,云霁瑶直接便进了宫。皇上自是知道了宋秋实失踪的消息,实在是云霁瑶的警惕心比较重,能入了她眼的人实在是不多,但就这么三两个人,却个个不容小觑。此时宋秋实生死不知,为的还是朝廷,再看看云霁瑶这晦暗不明的脸色,皇上倒是难得自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外甥女太过分了呢?利用人家不说,还利用人家身边的人,利用也就罢了,还没给保护好,这生死不知,还不能对外公布消息,无法大张旗鼓的寻人……“朕已经安排人帮着去找了,放心吧,就算是……也定然会带他回家的。”

皇上难得语气温柔。云霁瑶翻看着面前的案牍,头都不抬,但语气坚定的说道,“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我相信他。”

考虑了一整晚,她还是不信宋秋实会这么轻易死在边关。实在是他出发之前,他们两个在一起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儿都考虑到了,这几年他也一直跟着学习了拳脚功夫,且他身上带了那么多的药物,又是毒药又是急救用的药的,准备的这么齐全,怎么可能轻易就没了命呢。她坚信,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可能是受伤了,所以暂时无法回来。“嗯,不会有事,朕会一直派人寻找的。”

英雄总是不能就这般客死他乡,皇上在心里暗暗补充,显然是已经认定这人没了,但为了不刺激云霁瑶,他倒是没有故意说出这话来。“好了,皇帝舅舅,咱们研究正事儿吧,难民的事儿我看安排的也差不多了,边关那面的粮草辎重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我总觉得还是少的,毕竟那么多边关战士,每一天都在消耗。”

云霁瑶冷静分析,似是完全没受到那些消息的影响。皇上自是不会继续说这种让她心情不好的话题,跟着开口道,“国库到底不是那么充裕的,现在还有一部分银钱用去修建运河。”

他感觉户部尚书现在看他开口就想躲,若不是怕受到责怪,都恨不得直接告老还乡了。皇上心里有些无奈,但银钱这种东西,也不是他一张嘴就能变多的。“是,我知道,尤其是今年还大旱之年,但在我看来,今年反而是推广玉米的最好时机,玉米种子我又叫人从海外运了一批,最近都到了,已经有人在处理播种了,眼下的玉米种子虽然还达不到每个地方都大面积进行播种,但如果安排得当,熬过这个灾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起来,就玉米这件事儿已经进行好几年了。云源在外游历都不忘推广这个东西,虽然还没全国普及,但国内大部分地区都已经知道这个好种植产量还高的粮食叫玉米了。“嗯,既然这样,那就安排下去吧。”

皇上点头,看向云霁瑶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大概因为云霁瑶是女孩子吧,虽然她表现出的聪明才智异于常人,但皇上暂时却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忌惮之心,反而十分欣赏她做事儿果断直接的行事风格。但朝堂之上,却是不适合她这种办事风格的,一个个人精连皇上都敢糊弄,更何况她一个郡主了。“你啊,过刚易折,这脾气适当也要收敛几分。”

皇上忍不住开口提点了云霁瑶两句,显然是有些担心她会再次被文武百官针对。云霁瑶却是摇了摇头,“生来就是这个脾性,为了活下来已经压抑了那么多年了,现在我怕是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性格了,皇帝舅舅,这段时间就劳烦您迁就我一下了,等到一切结束,您怕是好久也见不到我了。”

闻言皇上不禁楞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

“我真的太累了,也有点受够了京城的尔虞我诈。”

云霁瑶眉眼间尽是倦怠之色,“墨寒渊答应我了,这是我们这一生唯一一次分别,这次回来之后,他要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想去看看名山大川,想要去游历一番,他定然是要陪在我身边的。”

“你这……”皇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云霁瑶,之前她虽然说过无数次这种话,但他其实并没有听进心里。实在是他接触过太多口是心非的人,在他的印象中,没人不喜欢金钱权利地位,纵然之前孙章进宫跟他说了那么多,他也只是觉得自己耽误了云霁瑶名扬天下的机会。但想到云霁瑶一次次的强调,再看她此刻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皇上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是想错了。云霁瑶就是这个异类,她还真就不在乎这些东西,说到舍弃的时候,眉眼间居然一点心疼不舍的情绪都没有。“皇帝舅舅,您不用琢磨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您的聪明,在您面前说假货,多半都是会被您戳穿的,所以我从未想过说假话的。”

忍受了半晌皇帝打量的目光,云霁瑶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朕,只是不敢相信,你居然能轻易舍弃这一切,这不是你努力奋斗争取的一切么?”

皇上忍不住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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