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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说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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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穿越,就见证了与记忆有偏差的历史;第二次穿越,自然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又来到了不同的世界。但巫夏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只认为大衍朝在将来建立,且因为这个发现,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焦虑与兴奋中。以至于没给苏戚解释太多,就将人赶出祭神塔,请魏佚过来说话。苏戚慢腾腾回了倦水居。所谓倦水居,正是后方挖了温泉的那片灰白屋舍,平时供巫夏沐浴休息,侍候他的奴仆也住在这里。池子连同周围几间平屋,统共称为濯清房,普通奴仆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也就萧禾有这个特权。萧禾是巫夏的贴身仆从,称奴不太合适,毕竟她并非奴籍,比其他人身份高一些。在栾陵,有名有姓者往往出身非富即贵,贫民以下有名无姓。萧姓在栾陵,只属于那个名门望族,当朝大司徒萧伯勉就是萧家本支的人。而萧禾,是某个旁支小户为了攀附关系,特意送进宗庙来伺候大宗伯的。大宗伯不爱与人接触,对侍从奴仆诸多挑拣。女子不可踏入宗庙,能进这里的人,只能是男子。偏偏巫夏身份特殊,行事也多怪癖,命数八字相合之人方可近身侍奉。为免仆从耳濡目染泄露天机,更要提前解决祸患。萧禾被送进宗庙之前,就有祝官派人为她灌汤割舌,从此成了个发不出声的哑巴。彼时她只有十三岁。她在巫夏身边呆了两年,如今壳子里换成苏戚。以上这些事情,是苏戚跟一个叫做山奴的奴仆打听来的。山奴就是先前给她指路茅房的人。年纪不过十八,性子温和,且有些迟钝。苏戚被巫夏撵回倦水居,正好瞧见他在清扫院子,便拉着人唠嗑套话。说自己在囚室惊吓过度,许多事情记不清楚,怕冲撞了大宗伯,要山奴为她嘱咐一二。山奴看不太懂唇语,苏戚连比带画的,总算让他恍然大悟。两人蹲在倦水居门后说话,遇到交流困难处,苏戚折了树枝要给他写字,他认不得。莫说奴籍之人,普通人家也鲜少有识字的。山奴颇感敬佩,直夸萧禾不愧出身萧氏,与旁人不同,怪不得能近身侍奉大宗伯。苏戚苦笑。原身的情况她不清楚,她么,凭着以前比旁人多看了些书,来大衍后为了尽快融入身份,又学过许多不同的字体写法。丑则丑矣,能看就行,私下里被薛景寒取笑过很多次。现在成了伺候人的下仆,看这情况,会写字也没多大用。苏戚遥遥望见一群人走向祭神塔,中间有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正是先前见过的魏佚。她拉扯山奴的衣摆,指着那男人问道:「魏佚是谁?」山奴吓得直捂她的嘴巴,意识到她并未出声,方松了口气。“敬王殿下是陛下的兄弟,一母所出,与陛下感情甚笃。当朝太宰亦与他结为姻亲,只是如今太宰大人年纪大了,前些日子陛下患病不起,太宰大人也昏聩吐血,连日在家休养,朝政大事便由敬王操持……”山奴压低声音解释道,“陛下患病后,大宗伯不知何故惹怒敬王,被暗中关押起来,外头那些个臣子都不知道,以为大宗伯一直在为陛下祈福问神呢。”

苏戚想起囚室里狼狈屈辱的男人,以及简陋得难以下咽的饭菜,便问:「大宗伯和敬王关系很差?」山奴摇头。“早些年他们好得很,至交知己,共饮达旦……后来听说在政事上常有分歧,意见不和,便慢慢疏远了。但大宗伯本就脾性冷清,以前是敬王常来找他,现在不来了,也无甚影响。”

他左看右看,凑近苏戚耳朵私语,“其实我觉得他们还是挚友。大宗伯不喜欢被人直呼姓氏,也就敬王敢随意唤名。”

苏戚望着敬王魏佚进入祭神塔,伸手摸了摸隐痛的胃。她尚有许多事情没有打听明白,比如萧禾缘何而死,能让她占据躯壳;再比如从栾陵到中原有多少里路程,她是否该奔赴异地,寻找可能返回大衍的契机。但现在最重要的,似乎是照料这具虚弱的身体。「我饿了。」她捏着山奴的袖口,目光殷切,「你带我去寻些饭食,好么?」山奴看着蹲在面前的小少年,愣了一愣,不自在地站起来,领着人去厨房。路上难免犯嘀咕,萧禾怎么换了性子,莫非人受到惊吓会性情大变?以前萧禾眼睛里总藏着一股阴毒的怨气。在大宗伯面前伪装得当,私下里却不遮掩。其他奴仆与萧禾关系恶劣,山奴不爱掺和这些,便和萧禾没什么往来。现在的萧禾,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仿佛收起了所有的尖刺。偏琥珀色的眸子愈显温和,听人说话的时候,会很专注地直视对方。因为身体瘦削,蹲在地上小小一团,仰着脸诉说饥饿,简直像寻求庇佑的幼崽。好乖。瞬间激发了山奴蓬勃的保护欲。两刻钟后,乖顺的萧禾抡起凳子跟人打了起来,整个倦水居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巫夏在塔内与魏佚谈话。“请坐。”

他推来一盏柘浆。魏佚看了看杯盏内微黄的液体,颇有些嫌弃。“太甜,宗伯大人的口味,本王实在难以接受。”

巫夏啜饮着自己那盏柘浆,眼睫垂落遮掩神色。随意地称呼大宗伯为宗伯大人,满朝上下只此一人。魏佚根本不拿他的身份当回事,落座后便直呼其名:“巫夏,你有何急事?”

说话时,特意在“急事”二字加重语气。毕竟魏佚是被紧急请来的,本以为大宗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见面,这人好好的,还喝着甜得要死的柘浆。巫夏放下杯盏,抬眸看他。“四日前,殿下缘何关押我?”

魏佚扯着嘴角笑了下:“怎么,这是要和本王算旧账?”

巫夏摇头。“你妄断陛下驾崩,本王唯恐引发朝廷动荡,便将你暂时藏起来。”

魏佚敲敲桌角,“你这性子,撒个谎都不情不愿,说话让本王听见也就罢了,要是换做别人,岂不是要出大事。”

藏?锁链加身,喂食羞辱,岂是一个藏字能说尽的。魏佚察觉到巫夏透露的不悦,“本王的确恼怒,所以要给你教训。陛下这件事只是其一,你还敢说栾陵天灾将至,也不看看时候,是想教人恐慌么?”

巫夏面容愈发冰冷:“卜筮问神,确有天灾。”

魏佚追问:“噢?什么天灾,什么时候?”

“暂且没有确论。”

巫夏微微皱眉,“如果推算无误,约莫在十年后。”

魏佚哈了一声。“十年后!且不论真假,十年后的事儿,你非要趁着陛下出事的时候说!本王真服了你这性子,哪天被自己害死都不晓得什么缘故!”

他气得站起来,踩着毯子来来回回地走。“巫夏,你能看看时机么?以前指认陛下乃栾灵转世的时候,怎么就能坦坦荡荡,笼络民心?”

巫夏捏紧杯盏,指甲隐约泛白。“所谓栾灵转世,并非我要欺瞒世人。是巫溪大人离世时的命令……”“巫溪?”

魏佚怔住,脸上气恼的情绪迅速收了起来。“上一任大宗伯的意思么?”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罢了,不提旧事。”

魏佚捏了捏眉心,“你现在找本王,究竟所为何事?”

“我找到了另一位夺舍之人。”

巫夏说,“她来自中原,知周礼,明秦汉,却不曾听闻栾陵存世。卜筮所示灾祸,乃灭国之灾,恐怕栾陵必有此劫。”

魏佚道:“你知我并不全信鬼神之说。”

“可是我们见识过夺舍之人的才能。”

巫夏哂笑,“若不是亲自见识过,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敢在囚室里欺辱他的萧禾,原本不可能好好活下来。他谎称萧禾是自己的弟子,把人保住,也并非出于什么怜悯心。“总之,我会把这个人放在身边,若对栾陵有用,便留下来。”

巫夏用指尖蘸取盏内液体,在桌面勾画了个“衍”字。“她提到了一些事,我也好奇,待再次卜筮问卦,或可解除迷惑。最重要的是,若天灾属实,你我便该早做准备。”

魏佚点头,问:“你找到的夺舍之人,是谁?”

巫夏动了动唇,因着一瞬间的犹豫,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本王又不会害了他。”

魏佚不以为意,“反正你心里有分寸,该说总会说。朝廷事情多,本王先回去了。”

他临走时问:“你……要去云深殿看看陛下么?”

巫夏抬头。“出了什么事?”

魏佚靠过来,伸出袖子横在他面前。淡淡的,几乎就要消失的臭味,钻进巫夏的鼻腔。“今早的事。”

魏佚低声道,“昨晚还没发现……”巫夏瞳孔骤然放大,白皙瘦削的手指紧紧扣住杯盏,一点儿水渍泼洒出来,弄湿了桌角。“我们别无选择。”

魏佚看着面目苍白而精致的巫夏,眼底滑过一丝悲凉。“巫夏,昨晚你做得对。”

巫夏猛地推开他,用冰凉而颤抖的手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是腐烂的味道。尸首腐烂,而谎言开始堆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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