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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薄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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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秦柏舟并没有被祝乐说服。他躺在床上,用解剖刀般的目光滑过祝乐全身,平静陈述道:“这具躯体确为男子。”

祝乐心事重重:“我有苦衷。”

“如果你确实认为自己是女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秦柏舟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他生病一直没好,“世间百态,众生万相,总有人想法不大一样。比如错认自己男女的,或是沉浸于臆想中的……”祝乐:……不,我不是性别障碍者,也没发疯。秦柏舟这场病来势汹汹,低烧不断,整整拖了六七天才好。他本来很少生病,这次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沉疴旧疾一口气爆发出来,逼着他放松精神,休养身心。有个祝乐在身边照顾挺好的,可惜此人太过话唠,还对他有非分之想。秦柏舟清楚自己无法回应对方的感情,也许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两人该分道扬镳。至于以后怎么活,走一步看一步吧。活不下去也没什么要紧。十一有时候,秦柏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他喝下那杯苏戚送来的毒酒之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所谓的诀别也已经完成。他没有遗憾,没有希望,仅存的一点微末的渴求和不甘,也全都被他放弃掉了。只是没想到,萧煜会和苏戚联手,加上薛景寒的帮助,硬是将他救了出来。死而复生的他,像是一个目盲的流民,看不见自己的将来,也分不清以后要走的路。满心除了迷茫还是迷茫。然而祝乐实在太吵闹,太活泼了。以至于秦柏舟不得不分出神来,对付祝乐的言语举止。总的来说,这一路的旅程还算太平,彼此相安无事。在祝乐没有暴露断袖癖好之前,两人未能达成统一意见的只是称呼问题。祝乐总是坚持不懈想给他俩找个合适的称呼,大概是觉得这件事代表了关系亲疏程度。一开始,祝乐唤秦柏舟为大人,勉强有几分恭敬。离京城越远,态度越随便,好几次试着叫柏舟,后来为了安全,改称薄言这个假名。礼尚往来,且出于稳妥考虑,秦柏舟也不好再称呼祝乐为祝右监,便唤对方鸣潭。两人年纪相仿,以表字相称,算是友人关系。但现在秦柏舟发现祝乐是个断袖。他又把“祝右监”的客气叫法提上了日程。反正秦柏舟人前基本不吭声,私下里也不爱说话。偶尔与祝乐交谈,不必担心隔墙有耳。十二两人滞留客栈七天,再度启程。病好之后的秦柏舟态度更冷淡了些,而祝乐依旧坚持不懈嘘寒问暖,丝毫不受打击。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遇上好吃的好玩的,要和秦柏舟分享或描述。学会简单的小调,要唱给秦柏舟听。甚至于路边发现了好看的野花,也要摘下来,巴巴的献给秦柏舟。“薄言,我买了烧饼,肉馅儿的。他们说是这条街最好吃的烧饼……”“薄言,这段路不太安全,据说有流寇打劫,咱们得注意些。”

“再过五十里,就能在驿馆歇息啦。小红的铁掌磨坏了,顺便修一修。”

小红是车前马的昵称,祝乐擅自取的。“唉,古人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这官道也没比山路好到哪里去,难怪周围乡县青黄不接的。坑坑洼洼全是碎石子,颠死我了,到城里置办些毯子棉褥,给车里铺上,不然你也难受。”

然而绝大多数时间她呆在车厢外,驱车赶路,不知比秦柏舟辛苦多少。“这都过乌山郡了,再往哪里走呢……干脆也别跑太远了,找个安生地方住下来得了,想必丞相不会怪罪,只要咱们别暴露身份,别和以前的人碰面。”

秦柏舟没怎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哪里落脚都一样,关键在于薛景寒能否舒心满意。那个心胸狭窄、善妒又装相的男人,实在很麻烦。再一次夜间露宿野外树林,祝乐搓着手一边烤火一边询问秦柏舟:“再走百八十里路,就到淄县的地盘了,要不我们就住那里?淄县周围的住户挺少的,官府管制也松懈,对外乡人很宽容。”

秦柏舟想了想,点头道:“应当可以。不过祝右监要和我一起住下么?”

祝乐瞪理不直气也壮:“当然要一起住啊。互相有个帮衬。”

秦柏舟略微蹙起眉心,考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对方的心意。祝乐赶紧解释:“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你尽可以把我当成值得信任的好友,在外打拼生活怎么没有兄弟友人呢?”

她咣咣拍打自己胸膛,“只要你一个眼神,今后我就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

祝乐表情坚毅,内心流泪。秦柏舟道:“昨天你还执意强调自己是女人。”

祝乐:“我可以忘记自己是女人。”

她已经认命了,做一辈子好兄弟也不错,最起码经常能相处。见秦柏舟没有回话,祝乐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提议:“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再唤我祝右监了,早就不做官啦,平白闹得如此生分。”

秦柏舟静默着望向暗红的柴火,一声不吭。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如今这般模样,显然是在思考事情,无意再与祝乐交谈。十三如果把这场穿越经历视作攻略游戏,那么秦柏舟无疑是最难攻略的超SSS级角色。他自闭,冷漠,生活态度特别消极。简直像个蚌壳!祝乐有时候觉得憋屈,背着秦柏舟打空气拳发泄郁闷,过后又忍不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唉,卑微。他们来到淄县,打算考察环境,合适的话就置办家宅。盘缠够用,买个小宅子不在话下。结果进城时遇上了一桩杀人案。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城里有户姓徐的人家,当家老爷徐二是个赌鬼加恶霸,因为叔伯在当地算得上有权有势,他也得了荫庇,平日里在集市收租子,没人敢得罪。这徐二既然沾了赌,自然是个搂不住钱的,从集市搜刮的银钱没在怀里焐热,就送进了赌坊。偏偏他又脾气坏,赌输了回家就拿妻子泄愤,动辄拳打脚踢,百般折辱凌虐。妻子实在忍耐不下去这样的日子,托了许多关系,又找邻里乡亲作见证,要与徐二和离。徐二觉得没面子,哪里肯答应,一来二去闹到了公堂,又冲撞了县令,被关进大牢反省数日。释放当天,他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妻子正拎着菜篮,许是买菜回家造饭,旁边跟着个扛米的男人。这男人徐二也认得,是隔壁赵家的光棍儿,一直待徐妻很和气,好几次阻拦他的“家事”。徐二怒上心头,甚至没问缘由,拎起肉贩摊位上的刀,冲上去就捅了男人肚子,然后把发妻的头颅砍下来了。祝乐和秦柏舟恰巧目睹了这个血腥而残忍的场景。他俩扮的是剑客,自然都有武器。祝乐眼见徐二要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拔剑把人拦住。可她不懂剑法,面对狰狞可憎的凶徒,一时难以抵挡。危急之际,秦柏舟出手,把徐二制住,直到官差到来。徐二收押,而赵家男人营救及时,重伤未死。整个案件里命最惨的,是饱受欺凌又惨死街头的徐家妇。她与赵家男人并无私情,只是那姓赵的怜惜妇人,路上帮忙扛米罢了。遭逢此事,祝乐晚上便没睡好。她原本在廷尉署干的都是文职工作,很少直面刑讯场景和惨案现场。况且廷尉常常接手朝堂要案,不问百姓争端。如今见到这种惨案,除了气愤就是难过。哪知后头还有更让人生气的。徐二托自家叔伯找了门路,一口咬定妻子与赵家男人通奸,又把自己的行为描述成气愤之下的过失举动。徐家妇已经死了,自然百口莫辩,赵家的受害人则是得了银钱封口,于是徐二最终被罚了十几棍子,无事释放。没人会为一个无倚仗的妇人争公道,她的命不值钱,不重要,死后还要受人编排耻笑。祝乐住在客栈里,有一天出去看宅子,撞见了酒楼里喝得醉醺醺且得意洋洋的徐二。她真想堵住他的嘴,让他感受什么是殴打和死亡的痛苦恐惧。秦柏舟注意到她的情绪,又看了看徐二,问:“你想让他死么?”

祝乐掐得手心都红了:“杀人偿命,他理应得到公正的裁决。”

可这世间能有多少公正的裁决呢。十四徐二还是死了。秦柏舟夜里潜入徐家,把酣睡的徐二割了脑袋。他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归来,敲响祝乐的房门,对她说:“祝鸣潭,我们得离开这里。”

秦柏舟动手很是利落,事先也查过徐二的情况,然而他没料到徐家夜里进了贼。那飞毛贼撞见了他,溜得也快,他没能抓住。秦柏舟当时蒙着脸,按理说对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身佩长剑,着玄衣,身材又很显眼。淄县巴掌大的地方,筛选起来太容易了。此地不可久留。祝乐震惊之下没想太多,收拾行囊一早退房,和改换装扮的秦柏舟出城。他们继续往西南方向走,途经几个乡县,均未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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