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怼林荷顾沉舟到老宅时，林荷正拉着程采薇的手在安慰她。“老爷子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不便见客，下次吧，下次再看望他也是一样的。”

程采薇面露遗憾，“爷爷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怨我五年前离开的事？”

林荷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少爷回来了。”

佣人在玄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程采薇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迎了过去，“沉舟，你回来了。”

一旁的佣人下意识看了眼笑意盈盈的程采薇。那架势，跟妻子等待回家的丈夫没什么区别。顾沉舟将大衣交给身旁的佣人，淡淡看了眼程采薇，没说话。原本今天打算去给姜雨时接机。哪知出发前他接到程采薇的电话，说她也来江城了，还说听闻今天有大明星在机场。她害怕，让顾沉舟接她。什么顾沉舟都能视而不见。唯独这个理由，他无法拒绝。接到程采薇之后，程采薇说林荷约她见面，她便直接来了老宅。原本顾沉舟没放在心上，将人送到后就走了。可到了公司才听说，姜雨时也来了老宅......“小雨呢？”

顾沉舟视线从程采薇身上挪开，移到林荷身上。林荷回：“在楼上陪爷爷，薇薇是客，你陪薇薇聊聊天。”

“有您陪不就行了？”

顾沉舟撂下这句话，转身打算往楼上去。“沉舟！”

程采薇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住了他。顾沉舟站住脚，拧着眉回头睨着她，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有空吗？”

程采薇温婉恬静的脸上含着笑，声声轻柔。顾沉舟沉沉地看着她，好半晌了，他才挪动脚，走到沙发前，坐下。林荷适时离开，留给二人谈话的空间。......姜雨时从顾老爷子卧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专程来等她的林荷。“妈。”

姜雨时弯起嘴角，打了个招呼。闻言，林荷冷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老爷子歇下了？”

“歇下了。”

“跟我到茶室来。”

说完这句话，林荷理了理挂在小臂的坎肩，头也不回地往茶室方向走去。姜雨时跟在身后。过往，每次回老宅，林荷对她都是这个态度，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这回，她心中生出了一些厌恶。茶室里，姜雨时照例盘坐在蒲团上，微微倾着上身，姿势标准地沏茶。一开始，她是不懂茶道的。只是跟了顾沉舟以后，他告诉她，林荷爱茶。为了迎合婆婆的喜好，她才特地学了茶道。只不过后来她才明白，不管她是否精通茶道，林荷都不会喜欢她，也不会拿正眼瞧她。“您喝茶。”

姜雨时将斟上茶水的白玉瓷杯递到了林荷面前。林荷低眸睨了眼她最爱的雨前龙井，神色仍旧淡淡，“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点事。”

她表情很冷。冷得让姜雨时忽然想起了之前那次，林荷让她到茶室来。两人也是坐在这里，林荷问起她，老爷子有没有提起什么人。如今再一联想林荷对程采薇的态度。看来不止是顾沉舟，连林荷都把她当替身。一个合格儿媳妇的替身。“您请讲。”

姜雨时面色很平静，甚至抬眸弯起嘴角回应林荷。这样低眉顺目的样子，林荷早就习以为常，她眼底滑过一抹轻蔑，“薇薇是程氏集团的千金，这个你应该知道。程氏集团家大业大，将来是会由她继承家业的。这次来她跟我说了，她想做沉舟的助理，跟着沉舟学习打理生意，利于她将来接手程氏。程氏和顾氏本就是世交，薇薇和沉舟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她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我就答应了。薇薇识大体，担心你介意她和沉舟的过去，所以我才找你来跟你说说。既然你现在是沉舟的妻子，就要学着支持他的事业，不要纠结以前的事，明白吗？”

姜雨时端起茶杯的手微顿。呵，原来是来替程采薇给她下马威的。她将茶水递到唇边，茶叶的清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她弯起眉眼，“明白了。”

林荷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神色淡淡。这个儿媳妇虽然出身低微，对自家儿子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但好在够老实，够听话，能随意搓圆捏扁，这一点上，她比较满意。聊完这个。林荷喝了杯茶，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姜雨时继续倒茶，嘴里是老事重提的话，“上次我就跟你提过怀孕的事。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你那肚子还是没点动静。你到底是不想生，还是怎么样？”

姜雨时没吭声，低头给她斟上了茶。林荷提起这茬就停不下来，“你做了两年的演员，一点水花都没有。如果是为了你这所谓的事业，干脆别干了。顾家也不指望你那点片酬来过活，留在家里当个贤内助，早点让老爷子安心抱重孙。”

“我暂时不想生。”

姜雨时忽然开口，接过话。林荷被这话明显一愣。向来乖巧顺从的姜雨时，从来不敢有一句忤逆拒绝的话。如今这话一出，林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递到唇边的茶杯也顿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姜雨时，“你说什么？”

姜雨时放下手中的茶壶。抬起头，以一种十分清冷极其陌生的眼神看向林荷，“我说，我暂时不想生。”

啪——林荷手中的茶杯被重重放在小桌上，茶水因她的动作飞溅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想生？不想生你嫁到我们顾家来干什么？！”

“您这话说的，我是他的妻子，又不是生子机器。”

林荷被哽得不轻，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姜雨时淡淡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我还有点事，先出去回个电话。”

说完，她没再搭理林荷，径直离开了茶室。不是不敢继续还嘴。如果她想，她能立刻怼得林荷直翻白眼儿。她是不想，抑或是，懒得与她有任何争吵。反正都快结束了，不是吗？......客厅。顾沉舟坐在沙发的一侧，纤长的手指把弄着手里的眼镜腿，始终没抬头看程采薇一眼。程采薇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神情淡淡的样子，开口道：“其实......在京都的时候，我就跟姜小姐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