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大，语气也很重。在场包括演员，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也正是因为这一声，那场吻戏不得不暂停。顾沉舟臭着一张脸看向杨导：“还不结束？”

“那什么，咔！试戏结束！”

杨导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闻言，姜雨时飞快地从贺庭琛的怀里弹开，对贺庭琛重新恢复和善的笑容，“庭琛哥，我们下去看视频吧。”

贺庭琛虚虚握了握手掌。她纤细腰身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手掌。他晦暗不明地滚了滚喉结，“好。”

......顾沉舟站在杨导身旁，一脸不耐，“这部戏里有多少亲密戏？”

“有十场吻戏，一场床戏。”

闻言，顾沉舟脸越来越黑，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冻僵一切。他咬着牙回：“把亲密戏全删了。”

光是一场吻戏他都气得差点脑溢血。还十场？还有床戏？怕是到拍床戏那天，他会直接把整个片场给炸了。“这......”杨导脸色犯难，“这留下来的亲密戏都是很重要的，删了很难体现人物心态的转折，对剧情也会有影响。”

“听不明白？”

顾沉舟回头，湛黑的目光攫住杨导，“把吻戏和床戏全他妈给我删了。”

“......”杨导头好痛。杜淮走过来打圆场，“杨导，据我们了解这部戏属于谍战剧情片。这么多的吻戏和床戏，尺度对于我们来说，太大了，您看能否做调整？”

杨导抹了一把冷汗，“可以稍微调整一下，但有两场关键吻戏是绝对不能删的。”

顾沉舟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黑云层层叠叠。杜淮看了眼BOSS阴沉的脸色，又道：“那可以借位的吧？”

“可以是可以......”“那就请杨导您安排一下，唯一的两场吻戏，按借位的方式拍。”

“行吧。”

杨导闭着眼咬着牙答应。没办法，这部戏有大量战/争场面，需要的资金不是一点点。他拉了很久的投资，只有顾氏二话不说投了十个亿给他。只要不伤及电影的架构，能够妥协的地方，他只能妥协。许是穿着旗袍，姜雨时走路不大方便。下到最后一格楼梯一个不小心，往前踉跄了一下。贺庭琛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姜雨时站稳，抬头冲贺庭琛笑了一下，道谢。顾沉舟阴沉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心口剧烈翻涌着一股浊气。他妈的，拍什么鬼电影？！要不是因为姜雨时喜欢这个剧本，他会计划书都不看直接投十亿？花了钱，跑到这来看这种让他气血翻涌的片段。妈的。顾沉舟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把男主角换了。”

“......”杨导好想哭，才删完戏，现在又要他换男主角，“顾总，这都已经官宣了......”海报都放出去了。现在要是换人，贺庭琛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拍摄资金追加一个亿，把男主角换了。”

顾沉舟置若罔闻，脸色阴沉回。“......这不是资金的问题。”

“两个亿。”

“现在换男主角，对电影影响会非常大......”“三个亿。”

“......贺庭琛是三金影帝，有他在，票房会有保障，顾氏之后的收益才会高啊！”

虽然顾沉舟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杨导还是不愿意妥协。临时换角，对剧组的伤害会很大，他还是想劝劝顾沉舟。顾沉舟的耐心即将被耗尽，转头睥睨着比自己略矮一点的杨导，“我再说一次，把男主角给我换了！”

“为什么要换男主角？”

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了此时僵持的氛围。顾沉舟回头，姜雨时正看着自己，水盈盈的眼睛里有不解，困惑。倒是旁边的贺庭琛，一脸平静，仿佛根本不在乎顾沉舟说的这些话。顾沉舟看着两人距离略近的站姿，心里那口浊气是越翻越多，喉结滚动，“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顾沉舟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还跟以前一样，追问问题的时候，手指喜欢捏衣服。问他话时，毛茸茸的脑袋会微微侧起来。还是那么乖。只是这次，她问的问题，是为了其他人。其他男人。“杜淮，把其他人带出去。”

顾沉舟开口。杜淮刚要领命。姜雨时又道：“不用出去，我们马上就走。顾总，我不知道您投资这部戏的目的是什么。但临时更换主角对电影的伤害是致命的。如果您要换男主角，那这电影我也不演了。”

闻言，顾沉舟攒在裤袋里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后槽牙被他咬得生疼，“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您执意要换男主角，那我就辞演！”

其实姜雨时也并不是非要为谁鸣不平。方才顾沉舟和导演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之前她就在怀疑，顾氏为什么要投资，如今听了他们的对话，倒是明白了。这个顾沉舟果真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幼稚自大，偏执霸道！顾沉舟的眸子越来越黑，想深不见底的深潭，“你为了其他人，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表明态度。”

顾沉舟面色如冰，沉沉地盯着面前倔强的小女人。她的脾气，要比四年前更倔了。场面一度僵持，杨导出来打圆场，“顾总，这部电影确实已经官宣，如果现在换人，对电影，对顾氏都会有一定的伤害。要不今天我们先到这里，您再考虑看看。”

顾沉舟没说话，目光在姜雨时身上盘旋很久，冰凉的余光扫了一眼贺庭琛。贺庭琛一脸淡定，眼里似乎还带着点笑意，莫名让顾沉舟不爽。姜雨时也没在原地杵着，说了句‘失陪’，抬腿去了化妆间。......卸掉脸上的浓妆，姜雨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宋词靠着化妆桌思绪万千，“小雨，你说顾渣男今天这是唱哪出啊？又是删戏份又是换男主的，他存心不想让你舒坦是不是？”

“谁知道呢？”

姜雨时起身，拿起自己的包，随口回。这是她印象中的顾沉舟，情绪反复无常，做事毫无逻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她对他那些迷惑行为，早就司空见惯，并不在乎其中的原因。宋词也识趣没往下说，想起另一件事，“下午没行程，等送完你回去，我就去帮你把红绳换了。”

“好。”

两人刚从化妆间一出来，就看见身体椅着门墙的男人。顾沉舟一瞬不瞬盯着姜雨时，“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