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这个答案。如若裴礼真有心仪之人,那边也说得通为何要与她逃婚了。裴礼看向苏裴怡怔了片刻,沉默不语。“对了,帕子!”
苏裴怡忽然想起了当年遇蛇之时为自己掩伤的绣帕,“你当年谎称那方绣帕是你母亲之物。可是这些年与你相识,方知你与生母根本没有感情。如此珍藏,难道真如苏星原所说,是那心仪之人送的?”
裴礼听言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他放下酒杯,看着苏裴怡点了点头:“是。那绣帕是心仪之人所赠。”
苏裴怡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内心深处被什么坠了一下。她掩饰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慌忙问道:“那……那她现在何处?这些年怎没见你提起……”“自幼相识,已寻她多年。”
裴礼轻声说道。原来是青梅竹马。苏裴怡忽感心中落寞,却也强笑道:“那岂不是与我同苏星原一样。此番前去,我们可一同去寻。我找我的苏星原,你找你的心仪之人。”
裴礼淡笑着自酌不语。那夜回去,苏裴怡躺在床上一夜未眠。本来是欢天喜地去赏夜色美景,竟然自讨没趣的装回了满心思虑。如今,她方可判定,裴礼对苏裴怡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他心中所爱另有其人。可是裴礼那句“像”,又让苏裴怡恍惚。难道在裴礼的心中,对苏裴怡这些年的温柔,竟然是因为这句“像”?若是此番没有逃婚,那么苏裴怡是否将一生都只作为其他人的替代品陪在裴礼身侧。苏裴怡此时又想起了尹斯年,他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前世今生,竟然没能逃脱同样的命运。她努力将今日觉得嫁给裴礼也不错的念头甩掉,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到苏星原。否则莫说是时晓的命运,就连苏裴怡的此生都将是悲剧。逆天改命。上天让她机缘巧合回来,难道不就是看她两世可怜,让她自救的吗?翌日天亮,苏裴怡就敲着贺子非的房门,唤他赶紧起床赶路。贺子非笑她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丫鬟,来唤他起床伺候他梳洗。可也耐不过苏裴怡的催促,食过早饭,又在镇上购了些干粮物资,便匆匆赶着马车上路了。抵达金陵时,已是第二天夜晚。苏裴怡看着金陵城的灯火阑珊,不禁想起了古秦淮旁的南京古城。因为听裴礼说起了这个时空不同于她所在的历史,便知晓此金陵非彼金陵了。“裴礼,你可来过这金陵?”
苏裴怡看着车外的景色建筑,感觉恍如隔世。“来过。”
“当真?”
苏裴怡收回目光,看向裴礼,又道,“那这金陵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
裴礼弯了弯唇角,轻声道:“你不是急着赶去安平洲寻苏兄吗?”
苏裴怡尴尬地笑道:“来都来了,不如逛逛再走也不迟。再说苏星原一去两年,虽说他当年书信中说要去往安平,可如今他身在何处也实在无法断定。没准在金陵能寻到他的踪迹呢?”
“言之有理。”
裴礼思虑片刻又道,“西淮镖局常年行走江湖,我们这一路与子非同行,许是能打探一些消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苏裴怡恍然大悟,不禁拍手叹道。贺子非在前驾车,听言朗声笑道:“你如今知晓我的价值所在,可还要留我在这温柔乡里,与裴兄双宿双飞吗?”
苏裴怡面上一红,心想原来她那日与裴礼的几句闲谈都被他听了去。进城后马儿一路漫步,摇晃许久,终于行至潘若雪所在的花淮楼。“贺公子,今夜可否留在咱们花淮楼,就别走了。”
马车停在那门庭若市的花淮楼门口,潘若雪抱着贺子非的胳膊,坐在车上依依不舍地说着。贺子非一把将她揽住,又伸手点了点她的红唇笑道:“若雪姑娘乃镖客,此番平安送至,我这趟镖便算跑完了,需得回去交差才是。”
看着潘若雪三步两回首的进了花淮楼的大门,苏裴怡不禁对贺子非打趣道:“落花有意,怎乃流水无情。”
贺子非回头对苏裴怡邪魅一笑,说道:“你怎知这流水有情无情?你且看这花淮楼内莺莺燕燕,本公子怎能不雨露匀沾啊。”
说罢,他也不顾苏裴怡面上嫌弃的神情,又笑着扬鞭喝了一声“驾”,对车内二人说道:“今夜带你们见识见识咱们西淮镖局,武艺最高强的金陵分号!”
马车在这金陵城间又行了许久,才来到了略显僻静之处。苏裴怡下车以后,看到那双扇红木门上挂着写着“西淮镖局”的四字招牌,不禁感叹道:“气派啊。”
贺子非笑道:“西淮镖局乃当朝最大的镖号。比起你们小小的衡靖山庄,自然要气派许多。”
“我在夸赞,你怎还踩着衡靖山庄炫耀?无礼。”
苏裴怡不悦道。贺子非对她笑了笑,也不理睬她的抱怨之语,只是走到门前有节奏地扣了三下门环。不时,大门打开。一个身穿胸前印着一个“淮”字镖师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恭维道:“竟是三公子来了。快请进来,我们总镖头已备好酒菜,等候多时了。”
那人牵过马车带至后院,苏裴怡和裴礼便跟着贺子非踏入了西淮镖局的院门。穿过武器林立的习武院落,他们跟着贺子非步入主厅,便听到屋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子非师弟,许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