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试图缓解自己的疼痛,“你放开我。”
“他们都说,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能不能行行好,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我只是想活着。”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十三岁的时候,父母永远离开了她,她睡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隔着太平间,她只记得妈妈在弥留之际,只是叮嘱她好好生活下去。带着当时仅有五岁的萌萌一起,活下去。她已经很努力了。崩溃,仅仅是在一瞬间。凌桉的眼泪一串一串,止不住似的,滴落下来,恰好砸在萧戟的指尖上的银戒上,竟是溅起些许小水花。滚烫。萧戟眯起眼,视线落到自己的戒指上,是一闪而过的嫌恶。像是在怪她弄脏了他的东西。他终于收回手,动作优雅,指尖一抖,戒指便顺势落入掌心,他握住后,行云流水,放入自己的口袋。“真稀罕,”萧戟嗤笑出声,语气依旧冰冷,“第一次听人当我面说,我是个好人。”
他的关注点在凌桉的脸上。这张无论什么时候看,都透露着乖巧和懂事的脸,此时此刻被泪痕爬满,可怜兮兮。如此场景,换做任何人在这,或许都要怜香惜玉一下。但偏偏是萧戟。他面无表情,好看的薄唇带着凉薄的弧度,甚至冷漠地盯着她哭。凌桉逃脱他的桎梏,但她眼下坐在他的车头上,无法下去,她只能缩着往后,再小心翼翼地擦着自己的眼泪。擦完后,又很快落下来。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很久。半晌。萧戟终于耐心耗尽,他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哭够了吗?”
凌桉吓得泪珠子挂在卧蚕边上,停滞着。她垂着眸,长睫扑闪后,泪花再次淌下。“哭够了就滚下来。”
男人冷冰冰的声继续。凌桉咬着唇,她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在此刻感受到他的威胁后,熟悉的恐惧再次弥漫上头。在大多数时候,她是不敢忤逆他的。凌桉一双手撑着一侧,自己慢慢地,小心地,从车头上滑下来。“我告诉你,”萧戟等她站稳后,开口出声,“你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顺手接了个电话,轻声“嗯”了句后,便挂断。“让开。”
他冷声。凌桉垂着眸,她听到后,立即提起脚步朝着旁边挪了挪。于是,萧戟打开了车门,上车。他坐在驾驶座上,车窗摇下,冷眸扫过一侧的凌桉,警告出声:“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对傅潇潇动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
凌桉有些委屈,她小声道:“我,我说了,是她先,先打我……”“那你就忍着!”
萧戟骤然高声:“难道你还想跟她打架?你动她一下,我立即让人折了你的手!”
话音落下。凌桉吓得噤声,眼泪落个不停。她站在道路口的位置上,四面八方的冷风呼呼地往她身上吹,让她的脸色惨白几分。萧戟猛然闭上了眼。又失控了。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发脾气,但他瞧见这个女人可怜兮兮地一脸泪珠时,他只觉得烦。他一烦,就无法再冷静。思来想去,可能是凌桉长得太晦气。萧戟再次睁开眼时,眸子里的浮躁和烦闷已经消失,只剩下了熟悉的冰冷。“晚点,”他吐字清晰,“我再来找你算账。”
丢下这句话,萧戟猛踩了油门,疾驰离开!他不喜欢凌桉那张丧气的脸,装得像极了,让他时常有一种自己在欺负一个柔弱女人的错觉。萧戟越想,脑海里便不断地浮现刚才她哭泣的时候的模样,默默无声,流个不停。他将车开到最快速度。没过多久,萧戟便抵达了当地警察局。下车。好在萧戟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天性凉薄,他想了一会儿凌桉的事情,便不再想了。他还是觉得,是这个女人活该。“保释。”
男人站在走廊上,修长的身影被灯光照耀,阴影直接映照在地面上。他背对着身后的建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口袋里的戒指。警员早就得到了消息,立即去审讯室里接人。“我说了,你们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现在还不是要乖乖把我给送……”傅潇潇的声音老远的,便就直接透过层层走廊,传了过来。萧戟眉梢微蹙。幸好,傅潇潇话只说了一半,只因为她刚刚拐角出来,便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傅潇潇在萧戟的面前,到底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她立即收敛,朝着萧戟的方向前进,最后在男人的身后停下:“萧戟,你来了。”
萧戟轻声“嗯”了句。傅潇潇一时摸不准萧戟的心情,她朝着他走近一步,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嫂嫂,”萧戟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挂着熟悉的矜贵笑容,似乎是在云淡风轻地,和人说笑,“今天开心吗?”
傅潇潇一顿。瞧这状态,萧戟一定是知道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了。傅潇潇心底里出现了些许慌张,“我……”她又道:“我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那个小贱人,她仗着攀上了温子墨,竟然动手打我!”
傅潇潇指着自己的脚踝,因为之前崴了,所以现在看起来还有些红肿,指控道:“你看看,萧戟,这就是那个女人弄的!”
“我傅潇潇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她以为她傍上了温子墨就没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