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她还小，正值换牙，说话漏风。李家二郎幼时顽皮，笑话她是缺牙巴。

小姑娘年少爱美，被兄长说很不高兴，就跑来找他安慰。

那时的她，十分依赖他，待他比哥哥更亲热。

凌砚书沉浸在这个回忆里，心中泛起复杂的情感。他知道这些记忆虽然美好，但过去已经成为永远回不去的时光。

“阿玉，你还是不明白吗？”

他轻声道，“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那个被人笑话的小姑娘，你一直是我的心上人，是我深爱的女人。”

李婉听完他的话，情绪翻腾，有一种被温柔包围又无处可逃的感觉。她知道这样的温言软语并不真实，但她却忍不住渴望着被爱，被呵护，被珍视。

然而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意的，凌砚书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然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软禁，放下之前的勇气。

“砚书哥哥，我……”李萧玉欲言又止心中，矛盾不已。

凌砚书抚摸着她的发丝，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乖，听话就好。”

“二哥哥说我缺了一颗牙齿，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她难过地扑在他怀里哭。

他噙笑轻轻敲了下她的唇，佯装与她的牙齿说话：“牙仙在上，保佑小阿玉长出牙齿吧。”

她泪痕未干，趴在他的膝头上傻傻地问：“这样牙齿就能长出来么？”

“会长出来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条件有阿玉就算缺了牙，也是最漂亮的小娘子。”

幼时的她很好哄，他一夸她，她就乐开花，抹了眼泪也不再哭了。

这时，一阵大哄哄了。

看着怀里紧咬嘴唇，强忍哭声的小妇人，凌砚书眉心轻皱，再瞥过那块被泪水濡湿的黑丝绸，他忽的提高了声音：“来人。”

外间立即响起宫人的回应：“主子何以发出指令？”

“抬水。”

他下令道。“是。”

宫人应诺。

叫水？李萧玉在他的怀抱里大惊失色，估今日真的逃不过了。

她的惊慌尽显于表面，凌砚书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摩挲着掌心那把细腰，温水煮青蛙般，让她逐渐适应他的触碰。

外头立刻响起宫人抬水声，待到浴桶巾帕依旧妥当，凌砚书示意宫人退下，又抬手将怀中之人抱起。

从榻边站起的一霎，他惊讶于怀中轻飘飘的重量，手臂紧掂了掂，眉头微紧：“楚国公府没给你饭吃？”

李萧玉一心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哪有心情回答他这个，她按着那条几乎没什么作用的烟粉色上衣，另一只手紧攀着男人被砍断的臂弯，柳眉紧蹙：“你放我下来……”

“原来阿玉还会害怕。”

凌砚书平静地说道。

随着他的行走，李萧玉的身子在他胸膛蹭来蹭去，那一身冰肌玉骨越发绯红，她强压下那份毫无作用的羞赧，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是我”不然，我不该告状……只要陛下放过我，我愿去太后跟前解释，就说是我诽谤蔑视你，你反应……啊！”

整个人猝不及防被丢进盛满温水的浴盆里，不仅连头带脸一并被温水溅了个湿透，还呛了两口水。

这个浴桶好似同事的桶，她失去了依靠，靠脚下湿滑，只能伸出两只手去摸寻找桶壁，寻找平衡。等她好不容易扶住了桶壁，站稳了脚，后知后觉察觉——身前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彻底没了。

“啪嗒”一声，心底的最后一根细绳也断了似的，李萧玉光着身子站在水雾氤氲的浴盆里，精致的脸庞一阵阵红白交错。

凌砚书站在浴桶旁，静静地看着仿若丢了魂魄的女子。

挣扎间她的发簪散了，一头乌发如缎子般湿漉漉的眼睛下，遮住如玉洁白的后背，两只纤纤柔荑紧抓着桶壁，纵然被蒙着，却掩不住她的惊慌。

而那条她一直护住的烟粉色绣花兜衣，正浮在烟雾缭绕的水面上，如一片旖旎绮丽的梦。

他的阿玉，真是长大了。

事已至此，还挣扎个什么劲呢。她自嘲地想，明明已是赤裸相对，被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然而眼上蒙了这块布，就如得了个自欺欺人的遮蔽，多可笑。

男人宽大而粗粝的手掌由她的脖颈往下，撩动温水，深深地替她清洗着。

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触碰下沾染上独属于的气息。

李萧玉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意识放空，然而那粗粝长指每一次的触碰都在提醒着她，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荒唐。

她的夫君都未这般替她濯洗，而那明堂上的九五至尊，正如对待不谙世事的孩童般替她擦洗着身子，一丝不苟，面面俱到。

光影移转，屏风后的分秒都戒除，越到后面越是难熬，明明水温愈加凉，李蕙额上却沁出细密的汗水来。

“不要。”

她咬紧牙关，试图挡住他的手。

“又听不到话了？”

身前的男人似是轻叹一声，抬头望水下的手，见她脱力往一边软去，他揽住了她的肩膀，“朕说过，不会这么轻易叫你死的。”

“是啊，你不会轻易叫我死的。”

李萧玉惨惨扯了扯扯唇：“就这样，叫我生不如死。”

“阿玉这话言重了，朕不过替你亲身知晓。”

裴青云淡风轻，腾出一只手将她掩面的噬魂扼住，这动作叫她身子不禁朝前弓去，旖旎尽现。喉头微滚，他幽深的目光流连两番，而后俯下身，迎上她惊愕微张的红唇。

与上次几近暴虐的亲吻不同，这回他温柔明显。

李萧玉被困在浴桶里，被迫仰着身子接受着玄乎仿佛她掐的吻，有好几次她都软作一滩泥险些滑进水里，都是裴青腾手再把她捞出来。

这般捞了两三回，他好像也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将她整个从浴缸里抱了出来。李婉觉得唇上隐隐疼痛，婆娑泪眼睁开，却见他伸手接着腰间玉带，乌眸陡然睁大。

纵然知道今日恐难逃过，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不由慌乱起来，连带着泪意越发汹涌涌来。

凌砚书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咬住了她的唇角，而后单手撑起身子，凝眸睇着她，语调沉冷：“那草包碰着你的时候，你也哭成这样了？”

李萧玉双手掩着身前，悲愤难止：“我和他是夫妻，夫妻敦伦天经地义，与你如何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