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没有给夏以晴任何解释的机会。狭小的审讯室内,响彻夏以晴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我要见顾云霆!让我见顾云霆!”
她红着眼圈,想要用力挣脱开自己手上的镣铐,可是无济于事。“夏小姐!我再问你最后一边,你有没有蓄意谋杀林小姐?”
一个稍微上年纪的,一看就很老道的警察拍桌道。另一个警察手里拿着纸笔,正在面无表情地做笔录。“我没有谋杀她!”
夏以晴声音带上一丝委屈的哭腔。“那你为何要推她下水?”
老警察声音愈发严厉。两双眼睛冷冷审视着夏以晴。“我……我……”“说啊!”
“那只是个意外!我是冤枉的!”
“呵呵,每一个到这儿来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夏以晴低垂着脑袋,出了一会儿神。她表情呆呆的,好像直到现在还没能接受发生的所有事情。忽然,她猛地拔尖声音喊道:“我要见顾云霆!”
“顾先生不想见你,他只留了一句话。”
老警察皱眉,复杂地瞥了夏以晴一眼。“什么话?”
“他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你进监狱。”
夏以晴一怔,重重跌回椅子上。有种痛从心底蔓延,游走全身。顾云霆居然连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她,就要将她送进监狱!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林倩先纠缠她的,她只不过是想要摆脱林倩的纠缠。哪儿知道一不小心失手,把林倩推进了海里……“那……至少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家人会来赎我出去的。”
夏以晴沙哑着声音道。闻言,老警察发出一声古怪的冷笑。“夏小姐,我劝你还别抱侥幸心理了,夏家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他们说此事由你一人承担后果,与夏家无关。”
“什么?”
夏以晴心里又一痛。她睚眦欲裂,仿佛被抽走魂魄一般。她的家人竟然舍弃了她!这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她是夏家的骄傲!“不!我不信!让我给家里打电话!”
夏以晴仿佛绷断了最后一根弦,她疯狂往前冲撞着,把手上的镣铐撞得劈啪作响。那双美眸布满红血丝,她眨一眨眼,眼眶里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滚落。“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要听他们亲口说!”
“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配合一点!”
老警察从腰侧抽出警棍,用力敲打桌面,以此做出警告。“算了,你就让她打吧,让她死心也好。”
另一个警察拦住老警察,递给他一个眼神。与其让夏以晴这么闹下去,影响审讯进度,倒不如让她彻底死心。老警察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行,那你打吧,通话时间不许超过三分钟。”
说着,老警察拨通了夏家的电话,把手机调外放。“嘟——嘟——”几声响后,电话被接起。“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夏秦朗的声音。夏以晴激动道:“爸!是我,以晴!你快派人来保我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夏秦朗再次开口时,声音骤然冷下来。“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从今日起,夏家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是夏家的耻辱!”
说完,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夏以晴愣怔在原地。“不……”一种莫大的绝望充斥着她的内心。她真的被夏家抛弃了。像一颗没用的弃子一般被抛弃了。“哼,这下子你可以死心了。”
老警察冷哼一声。接下来的审讯很顺利,夏以晴不再做任何抵抗。她短短半个小时内,好像苍老了好几岁。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蒙上一层灰尘。翌日,夏家大小姐杀人未遂,锒铛入狱的新闻占据了一整面报纸,轰动了整个平南城。夏家众人躲在家里,拉紧窗帘避风头,一大群记者堵在门口。“李嫂,那群记者还在门口吗?”
夏秦朗端坐在沙发,阴沉着脸,几乎要把手里的报纸捏碎。夏家保姆李嫂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门外,紧张点了点头。“老爷,那群记者还在。”
“该死!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走?简直像一群苍蝇!”
夏秦朗愤怒将报纸撕得粉碎,扬了一地。“老公,你喝杯茶消消气。”
坐在他旁边的美艳妇人连忙给他倒了杯茶,软声哄着。这个美艳妇人是夏家夫人——陈凤娇。虽已过四十,却保养得如同三十出头。对面,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噘着嘴,小声嘟囔道:“都怪夏以晴这个扫把星!害得咱们整个夏家被骂!”
陈凤娇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娜娜,别再提那个人,你爸爸已经够心烦了。”
“不提就不提,哼!”
夏琳娜跺了跺脚,从沙发起身,扭着一截细腰往楼上去。风波持续了一个多月,好在,另一豪门爆出丑闻,人们很快就将目光转移,讨论新的八卦去了。这让夏家得以松了一口气。女子监狱内。“打架了打架了!4309在洗澡房被人摁地上打了!”
“这个月她都被打了五次了,啧啧。”
“就她那狐媚子样儿,活该!”
“走走走,看热闹去!”
一群犯人兴奋地朝洗澡房跑去。众人围上去,看见一个弱小的身影被摁在地上,几个三大五粗的犯人正在往她身上踹。“谁允许你用这间洗澡房的?这是我们老大专用的洗澡房!”
夏以晴忍着剧痛,朝那几个人投去憎恨的目光。“这是公用洗澡房,不是任何人的专用洗澡房。”
“还敢顶嘴?继续打她!”
这场围殴持续了很久,狱警却迟迟未出现。最后,夏以晴被打晕了过去,其他人一哄而散。不知过了多久,夏以晴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她睁开眼眸,感到周身传来的疼痛。“哈……哈哈……”忽然,她发出几声带着哭腔的冷笑。“顾云霆,你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终于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