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工作量比以前多了整整三倍。她从早上一直忙到下班,连喘口气的时候也没有。酒店里那些人知道了她坐过牢,对她一点儿也不客气。有什么脏活累活,全部往她这里堆。哪怕是一些不属于她的工作,也是找着借口推给她。夏以晴曾找叶媚反映过这个问题,结果叶媚柳叶眉一竖,反而斥责了她一顿。“你隐瞒自己坐过牢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敢来跟我抱怨!如果你不想干,就自己去找顾总,我可没权利开除你!”
叶媚还在生气夏以晴没有告诉她坐牢这件事。其实夏以晴也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没找到机会坦白。但是在叶媚眼里,就成了耍手段。“叶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夏以晴抱歉道。“行了,我没工夫听你这些废话,干活去吧!”
叶媚不耐烦挥挥手。夏以晴将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退出叶媚的办公室,她看见以黄丽为首的几个人依靠在墙边,用看好戏的眼神朝她这边看过来。“哟,去打小报告完了?怎样,叶姐有没有为你出头啊?”
黄丽奚落道。“瞧她那副衰样,就知道叶姐肯定不帮她,哈哈!”
“保洁嘛,本来脏活累活就该全部她来干,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其余几人附和。夏以晴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拿起清洁工具径直走开。“呸,坐过牢的小贱人,装什么清高!”
黄丽啐了一口。这小贱人刚进帝豪起,她就看她不顺眼。看她那副狐媚子长相,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出身。原来不过是个刚出狱的扫把星!“一会儿那几桌客人吃完饭,你们别去收桌,让她去,咱们多给她找点活儿干,免得她太清闲了。”
黄丽道。“好啊好啊,她多干些活儿,咱们就能偷会儿懒了!”
其余几人点点头。她们知道叶媚不会帮夏以晴。于是,觉得有这么一个现成的受气包,不多踩几脚都算吃亏。夏以晴拿着一个大箱子,默默走到餐厅把客人吃剩的脏碗收进箱子里。帝豪酒店是一家衣食住行全部包揽的酒店。一楼有可容纳几百人的餐厅,平时有不少客人会来这么吃饭。不一会儿,夏以晴收了满满一箱子的脏碗,抬起来沉甸甸的。她身形消瘦,抬着这么沉重的箱子,走几步路就要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这么来回几趟,等把几桌的脏碗全部收完,夏以晴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找了个角落刚坐下歇息,一片黑影忽然笼罩在她头顶上。“看来你很闲。”
男人冷冷道。夏以晴抬头,仰视着那张英俊深邃的脸,小脸顿时煞白。“我、我刚忙完,只是坐下歇息一会儿,不是在偷懒。”
“哼,借口不少。”
顾云霆危险眯起眼眸,冷声道,“帝豪酒店不养闲人!”
叶媚赶紧跑过来,赔着笑脸:“顾总别生气,我这就给她安排工作。”
转头,却对夏以晴沉下脸。“你!现在马上去把每块地砖擦拭一遍,一会儿我检查,如果让我发现一点灰尘,今天你就别想下班!”
夏以晴轻咬下唇,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转头看着顾云霆那张冷峻的脸,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去完成任务。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趴在地上费劲擦拭着地砖,卑微得如同蝼蚁。顾云霆薄唇扬起一抹讥笑,心里却闷闷的,不知为何总觉得很不爽。他无法把面前这个人与以前的夏家大小姐重叠在一起。以前的夏以晴是多么耀眼,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自信。而如今的她,真是低贱!顾云霆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烧着,俊脸沉下来,扭头就走,不再多看夏以晴一眼。“顾总,等等我……”叶媚连忙追上去。两个人走远,只剩下夏以晴还趴在地上擦拭着地砖。她纤长羽睫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不是没有自尊和骄傲。而是……在牢里度过的那三年炼狱般的日子,已经把她的自尊和骄傲碾得粉碎。别说让她擦地砖,就算是跪在顾云霆面前磕头,她也做得到。只要他消气,愿意饶了她。眼下忤逆顾云霆是不理智的做法,唯有顺着他。或许,过段日子他就允许她辞职了呢。到时候她再另外找一份工作。夏以晴暗暗做着打算。另一边,总裁办公室内烟雾缭绕。顾云霆深陷进皮沙发里,嘴里衔着一根雪茄。他剑眉拧出一道沟壑,一双深邃眼眸隐藏在烟雾后面,愈发让人看不透。——咚咚咚。有人在叩门。“顾总,是我。”
顾云霆顿了一下,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进来。”
一个英俊斯文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是顾云霆的助理梁宴。“顾总,打听到了,文森医生将在下个月访华,参加国内的一个学术交流会,到时候可以请他去给林小姐看看。”
闻言,顾云霆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很好,你提前准备一下,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文森医生请去给倩倩治疗。”
“是,顾总。”
汇报完文森医生的事情,梁宴又拿出几份待签字的文件,毕恭毕敬递给顾云霆。“顾总,这几份合同需要您签字。”
顾云霆接过来扫了一眼,从西装上衣的左侧口袋拿出一支烫金钢笔,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样,狂傲不羁。“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
梁宴收回文件,小心翼翼瞥了顾云霆一眼。“顾总,您这几天都在帝豪酒店,没回公司,是酒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吗?”
“她出来了,现在就在帝豪。”
顾云霆淡淡道。闻言,梁宴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