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眸色一沉:“你买了什么山珍海味需要花费这么多的银钱?”
陈管事脸色十分难看,忙道:“大小姐,你误会了,这笔钱还包括厨房里面的采买,包括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也都需要采买的啊!”
阮南一凌厉道:“这些东西一年采买一次,这些银钱压根就没有算进去,便是有损坏,一个月最多消耗也不过十两银子。”
说到这里,她拍案而起,“陈管事,你还敢胡说八道?”
“说,你到底贪墨了多少银两?”
陈管事大呼冤枉:“大小姐,我怎么敢贪污?”
“这真真是府上的开支啊,你不能就这么平白冤枉我啊,你……”阮南一懒得跟他废话:“来人,既然他不说,直接就是将他送至官府,让官府给我们阮家查清楚这家贼到底是贪墨了多少银钱!”
“是!”
陈管事脸色大变:“大小姐,你怎么能没有证据便将我送至官府,我毕竟也在阮家当差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心?”
阮南一冷笑:“治的就是你这种贪墨的老人!”
“而且,我是大小姐,我是主,我为什么要怕寒了你一个下人的心?”
陈管事脸色铁青:“你!”
阮南一大手一挥:“拉下去!”
“是!”
这一次,不由分说的便有人上前直接就是将陈管事给带了下去,阮南一冷冷的看向了躁动地管事,吓得那些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这才收起来手中的帐册,说:“我知道之前是夫人管家,现在夫人没了,你们很多事情都可以推到夫人的头上,我也可以不计较!”
“但下个月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帐册。”
“你们这一份就留在这里,我会让人摘抄一份与你们核对之后,签字画押,这一份原件就留在我这里,之后我就看你们表现!”
“再有这样子的帐册出现,就别怪我不客气!”
有了陈管事的杀鸡敬猴,其它的管事再也不敢不把她当一回事,一个个的立马垂下头来老实恭敬地道:“是!”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大小姐的脾气他们知道,也并不想领教。阮南一也并非是真想找他们麻烦,毕竟江美玉死了,便是她留下来的人,这些人只要识相也应该明白如何选择,更何况有了陈管事这个猴在这里杀了!她只是想管家的时候少给她找一些麻烦事。处理完各处的管事,管家上前了一步:“大小姐,二小姐的大婚您看如何安排?”
阮南一:“……”她这才想起来阮纤语的大婚之事,她说:“我记得夫人在世时有安排,她是如何安排的,你且说来看看!”
“是!”
管家将江美玉之前的安排一一道来,阮纤语自打订婚之后江美玉就开始准备,阮南一听的时候才知道江美玉为了她的婚事花费了多少银铺,声势是有多浩大。光新婚当天的凤冠霞帔便是耗资甚大,从东海来的珍珠,西域来的玛瑙,北边来的翡翠,南边来的红珊瑚,还有各种宝石,数不胜数,就连她身上的嫁衣也都是江南的缂丝技术,这规格便是嫁公主也不过如此。难怪这些年来她们院中的花费如此多,看来银钱都用在这上面了。她黑眸一冷,将超出来的规格一一给剔除掉,只按京城名门闺秀成婚时的规格来办,没有让她超出来一丝一豪。这消息自然是传到了阮纤语的耳中,她愤愤不平的赶来:“为何我大婚当天戴的凤冠上的珍珠玛瑙宝石少了将近一半?”
阮南一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她淡声道:“便是公主成婚,那珠宝也没有你的多,你戴这么多放头上,怎么,是嫌弃我们阮家近期在风口浪尖的还不够么?”
阮纤语咬着牙齿:“那是我娘为我准备的!”
阮南一讥诮一笑:“便是你娘准备的,也是用阮家的银钱,何来你的我的?”
“况且,你若当真是如此在意你娘,你娘又何至于会死?”
阮纤语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阮南一似笑非笑:“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
阮纤语眼底滑过一抹慌乱,“你!“她慌张地转移开话题:“既是如此,你将那些当成嫁妆给我!”
阮南一:“??”
她一直以为阮纤语便是心狠手辣,也当真是真的有几分她所表现才出来的才女模样,如今看着她这般贪婪狠毒自私地模样,摇了摇头:“你的嫁妆你母亲生前便一分为二,你一份,阮北河一份,阮家也会按着子女出嫁成婚再各自添上三千两!”
“你的都已经添了进去,至于其它的,你若是想要你自己挣。”
阮纤语气得不轻,她手中的拳头紧握:“你现在掌家,你又是嫡长姐,理当也应该为我添妆才是,你的那一份呢?”
阮南一:“我是你嫡长姐,不是你爹娘!”
“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我说阮纤语,以往我只知你心狠手辣,倒不如原来你还能厚颜无耻,我是真不知你哪来的脸要我给你添妆?”
阮纤语冷笑:“阮南一,你没必要在这里讥讽我,我们之间又何必装腔做势,现在你是嫡长姐,又现在掌姐,我的婚事交由你来办,你就应该添妆!”
阮南一:“我就不添你还能吃了我?”
阮纤语大怒:“你还要不要脸了?”
阮南一:“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这脸做什么?”
阮纤语愤怒至极:“你!”
阮南一已然是没有了耐心,一脸的厌弃:“行了,好好滚回去准备你的大婚,该你的不会少,但你要是想像你母亲活着的时候那般得意,也不可能!”
“不然的话,我也不介意克扣你的嫁妆!”
阮纤语:“你敢!”
阮南一一笑:“你大可以一试,我到底敢不敢!”
阮纤语:“……”阮南一瞥了她一眼,直接就回去,刚走两步,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穿着浅色衣袍的男子,正是阮北河。以往阮北河见到了她就像是炸毛的公鸡一样,总想要在她的面前找一点存在感,但自从江家满门死的死,斩的斩,再加上江美玉在牢里的自戕,京城再也没有江家之后,如今的阮北河仿佛是瞬间成长起来一样,再见到她时已经不像过往那般冲动。只是那一双眼睛盯着她看时阴沉深沉,如同一条藏身于暗处的毒蛇。阮南一只看了一眼便侧身离开,他若是真想像一个儿子一样来替他母亲报仇,他只管凭本事来,或许她还会高看他一眼。……阮纤语恨恨地盯着阮南一的背影,想着如今的局势,她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看到阮北河时,她眼泪一下子一涌而出,上前了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悲痛地道:“北河,以后我们姐弟二人可怎么办是好?”
阮北河抽回来自己的手:“姐姐担心什么?便是没了江家,没了母亲,姐姐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阮纤语看着他抽回去的手怔了一下:“北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怨阿姐吗?”
阮北河道:“我为什么要怨阿姐?”
阿纤语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你没有怨阿姨便好,北河,娘亲死了,以后就只有你我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了!”
“我们便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阮北河原本还想抽回自己的手,在听到她的话时怔了一下,他眸色一敛:“是啊,阿姐,我们现在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了。”
他看向了阮纤语:“那阿姐能帮我个忙吗?”
阮纤语问:“什么忙?”
阮北河道:“阿姐,我想出仕!”
阮纤语一愣:“你为何想出仕,你还没有科举高中呢,如何出仕?”
阮北河自嘲一笑:“所以我才想请阿姐帮忙,我自知自己不够聪明,若是想要依靠自己出仕怕是困难了。”
他说:“阿姐,我出仕了,以后才能真正的帮到阿姐,若是未来万一阿姐在谢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能说上话!”
阮纤语沉默了一下:“好,这件事情交由阿姐来想办法!”
北河说的没错,若是她想要让他以后真正的能帮得到她,他还是要出仕才行,但依着他自己的本事想要出仕有些难。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大问题。阮北河一笑:“多谢阿姐。”
“以后我们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至于母亲的事情,也怨不得他,是阿姐做的,跟他又有何关系?事到如今他已然是清楚明白,若是没有握在手中的实权,只怕未来哪一天也会如同一个弃子一样就这么死了。而他不愿意走到那么一天!他只有手握实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若非是阮南一,江家与母亲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说到底,真正的凶手是阮南一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他还是无忧无虑那个阮家小少爷!阮纤语也安心下来:“我会想办法的。”
……转眼,便是阮纤语大婚了。时至深秋,早起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冷了,一大清早整个阮家就忙的不可开交,整个阮家处处都透着喜庆,秋姨娘也早早的过来了,“大小姐,宾客快要到了,大小姐要出来迎客了。”
阮南一刚刚起床:“秋姨娘,不是说了这事交给你么,你自己去迎客便行!”
她掌家之后收拾好了那一群不听话的刁奴之后,就将对内的一些事务交给了秋姨娘去掌管,她是她娘的贴身丫环,自是十分聪明,再加上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掌家很多事情一学就会,交给她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她便可以全心全意的为圆圆解毒。如今,圆圆体内的毒性已经清除干净,接下来便是要好好调养身体,他体内吸入太多毒性,再加上蛊毒的原因,身子差了许多。她须得先调养好他的身体,再去检测是何种蛊毒,否则一旦不小心催熟了蛊毒,圆圆的身体可能未必能承受得住。尤其是现在天气日渐冷了下来,任何事情都比不过圆圆的的身体。秋姨娘有些着急:“这怎么行?”
“我的身份卑微,岂能代表阮家迎客?”
阮南一道:“如今阮家的情况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来身份卑微不卑微一说,之前那江美玉当平妻的时候不也迎过吗?”
“秋姨娘就别担心,你跟在我娘和祖母身边多年,肯定没问题的,而且我还要照顾团哥儿要照顾,等我看着他吃完药就也过去了!”
这么一说,秋姨娘不再多说什么,天冷下来团哥儿的身体就不好,经常感染风寒,这是府上都知道的事情。她也十分担心:“那行,那大小姐先照顾好团哥儿。”
送走了秋姨娘,阮南一就先带着圆圆在屋内活动起来,然后活动完后又圆圆针灸儿,这是体内的毒素清除后的新治疗方案,需要内调加外调一起!圆圆躺在那里身上扎着金针:“娘亲,我今天可以出去玩吗?”
阮南一心疼地摇头:“不行,今天外面人太多了!”
圆圆有些可惜,不过也不是那么爱凑热闹:“那团团今天过来吗?”
阮南一说:“过来!”
“等你针灸完你父王就带他就来了!”
圆圆很是高兴:“太好了,我好些天没有见到父王和团团了!”
阮南一却是越发心疼了,将他身上的金针取下来之后便揉着他的脑袋:“等母妃治好你的身体后,我就天天带你去找团团和你父王玩,好不好?”
圆圆抱着她的脖子:“那娘亲也要一起,我,父王,娘亲,团团,我们四个人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都在一起才好。”
阮南一愣了一下,一家人整整齐齐?不行。在他和团团都健康平安的前得下,她才不要委屈求全地嫁人,除非她真的喜欢上了周野安.况且,他又不是两个孩子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