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沐彥黎算是跟我赌了一把。

「好！我等着就是你这句话！」

「这血液里有一股鱼腥味，中毒者眼下流血，却并无任何外伤痕迹。不过……」

我拔出她心口的匕首，划开她胸前的衣物。

一个小小的红色斑纹映入眼帘。

「中此毒者胸口通常会因大量毒血凝聚于心口处，犹如上万只蚂蚁啃噬，痛苦不堪，而且还会生成一个红色斑纹。」

「这样就应证了我的猜想，为什么她要往自己心口扎上一刀，便是为了掩盖这处红色斑纹！」

「此毒便是北顷最常见的毒药——千日红！」

「这毒虽常见，但是有个弊端，凡事接触过此毒者，手指上必然会呈现深红色。」

「而这种红色是清水无法洗掉的，必须连续服用解药三天，方能消除！」

「你说是吗？……」我一把抓住尹柔身边的婢女茯苓。

「茯苓，你说，我说得可对？」我面色一沉，抓起茯苓的手臂，翻开她的衣袖，暴露出手指。

「身为侧妃的贴身婢女，你手指上这红色，是不是要好好同王爷解释解释？」

茯苓吓得脸色铁青，全身发动，「主子……」

「主子……主子救我……」茯苓泪流满面，跪倒在尹柔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裙摆。

尹柔作出一副大为吃惊的表情，「茯苓，茯苓，你……怎么会……」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尹柔转身，泪眼婆娑地乞求，「王爷，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还请王爷查明缘由啊！」

面对铁证如山，沐彥黎也没法袒护，「柔儿莫要难过了！柔儿温柔善良，我相信你茯苓这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沉默了片刻，「虽然茯苓是你的贴身婢女，但是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人，便是死罪！」

「若是此次轻饶了茯苓，对死去的婢女和天下百姓都是不公平的！」

尹柔见此事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低声抽泣。

啧啧啧，这戏还真足，我已经懒得看他们二人黏糊糊的肉麻表演了。

「王爷，那你答应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堂堂王爷，你该不会反悔吧？」我故意使了个激将法！

「你说吧，想要什么？」沐彥黎搂着尹柔，不耐烦地说。

「我要五万两！」我有些心虚……堂堂北辰王府，五万两应该有吧？

沐彥黎竟出奇的没有反驳，命令小厮，「去库里给王妃取五万两银票，送去凝芸阁！」

「遵命！」

哈？这么痛快？是不是我要少了……早知道再多要点零花钱了……哎……

「来人，送侧妃回东院歇息！」

「是……王爷……」

待尹柔走后，我先开口，「王爷特地支走王妃，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

「你这个女人，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是吗？」我背对着他，不想多说。

「你懂医术？怎会分辨此毒？」沐彥黎问出了心中疑虑。

「我爹爹的至交好友乃是北顷第一神医，乌苏。自小教了我一些分辨简单毒药的办法。」我如实相告。

「哦……」

「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臣妾先告退了……」我正欲离开，却被沐彥黎拉住了手臂。

「褚宁，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野蛮？」

哈？我野蛮？

我回过头冲着沐彥黎露出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王爷莫非是想要我被人诬陷时，也要忍气吞声才对？」

我话锋一转，冷冷一笑，「还是要我犹如尹柔妹妹那般弱不禁风，娇滴滴的，才合王爷心意？」

沐彥黎皱起剑眉，「当初是你用尽心机嫁进王府，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我抬头仰望着枯黄的银杏树，树叶被一阵微风吹落，在空中盘旋几圈，伶仃坠地。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寂寥，难以言喻……

「也许曾经是吧……但是现在，沐彥黎，我已经不爱你了……」

……

「你为什么不再试试？」

试你个头，我恼怒，「哼！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是回去喂我的小咪吧！」

「小咪又是何物？」

「是我新养的白猫！」

沐彥黎一时语塞，没话找话，「……那你小心点，柔儿最怕猫，别让它冲撞了柔儿，否则我不介意把它宰了加餐！」

我也不甘示弱，「我的事就不牢王爷费心了！王爷还是好好管管你的侧妃，别让她再来招惹我！」

「否则，我不知道下次我会发神经割开谁的喉咙！」

……

皇宫内，

一宫女捧着大理寺卷宗毕恭毕敬地呈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北辰王妃侦破王府杀人案的线人口述……」

皇后娘娘褚婉凝打开卷宗，细细查看了一番，「不愧是我们储家的孩子！做得好，没有让本宫失望！」

「过几日替传召宁儿进宫，本宫想与她好好叙叙旧！」

「是，皇后娘娘！」

这边，王府书房。

沐彥黎手里拿着卷宗，正在细细斟酌白天的案件。

属下来报，「王爷，那个婢女茯苓，还没开始审问便咬舌自尽，您看……还需要继续彻查下去吗？」

沐彥黎波澜不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不用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罢。」

「毕竟，现在还没到和宰相府翻脸的时候！」

「倒是这个王妃，还更加棘手一点……」

沐彥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吩咐道，「你去查一查王妃要那五万两银票做什么用？」

「退下罢……」

「是！属下告退！」

没过多久，尹柔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来到了书房内。

沐彥黎见她进来，不动声色地收起卷宗，迎向她。

「柔儿怎么深夜还出来？这里更深露重，你身子弱，要是着了风寒可不好。」

尹柔心疼地看着沐彥黎，嗔怪道，「我听闻王爷为了白天茯苓的事都未曾用晚膳，柔儿着急，便亲自炖了银耳莲子羹过来，王爷多少吃点吧！」

她有些心虚地东张西望，「不知茯苓的案件有何进展？」

这恐怕才是她来此的真实目的！

沐彥黎心知肚明。

他耐着性子，「柔儿如此贴心，对本王关怀备至，又心系民生，有你如此，夫复何求啊！」

尹柔闻言红了脸，「王爷如此疼爱嫔妾，此生能嫁与王爷，是嫔妾最大的幸福了……」

沐彥黎一把搂过尹柔，拥在怀中，眼里却闪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