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薰瑶听到这里，端起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这个人就是性子实在，我以前就跟她说过，没有事情就多走动，她却偏偏要把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我知道她厌弃这皇宫，谁曾想她竟然起了服毒这样的糊涂心思！”

凤薰瑶说到后面不由露出一丝哀伤的情绪：“你问我为什么不去看她？出了丽妃那样的事情，我为了公允已然责罚过她，还怎么好去看她？”

云悠悠一愣，没想到凤薰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仔细一想，她从一开始确实就是一副非常在意欣贵人的样子。“哪敢问娘娘，可知道欣贵人与何人结过怨？”

云悠悠看着凤薰瑶，之前一直都说欣贵人深入简出，没有人跟她结怨，如今查起来，来来回回都是当年的旧事，她见凤薰瑶跟欣贵人这样好的关系，不免这样问。“她那样的性子，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又有谁会去跟她结怨呢，若真要说起来，恐怕也只有栖梧宫的那位因为丽妃的事情，大闹过翠合宫吧。”

“什么，梅妃娘娘当年曾大闹过翠合宫？”

百里永夜和云悠悠面面相觑，梅馨雨曾经说过她是念在欣贵人当年悼念丽妃的大义，才想要去帮助欣贵人的。谁曾想，她还曾因为丽妃的事情大闹过翠合宫？她当初的那一番话中，是不是有太多的问题了？“当年梅妃只是个贵人，仗着跟丽妃的关系在陛下面前多露了几次脸，才有了恩宠。人人都道她和丽妃关系好，但是谁知道这是真好还是假好，丽妃故去，也没见她落泪，反而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等陛下，我真替丽妃不值。”

凤薰瑶说道这里，一幅已经不屑于启齿的模样了。“今日真是辛劳娘娘了。”

百里永夜听到这里，想要问的基本上已经问清楚了，起身告辞，云悠悠连忙跟他一起站了起来行礼。皇后娘娘点了点头：“两位近日也是查案辛苦了。对了，云大小姐，陛下既然已经将你许给了御疏，日后你少不得要叫我一声母后，不必这么客气。”

云悠悠顿时大窘，生怕百里永夜生气，下意识的看向他，百里永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但是微微看向云悠悠却是给她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云悠悠心中安定，底气就足了起来，笑着看向凤薰瑶：“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不管何种身份，都该行此大礼。”

凤薰瑶闻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倒是个嘴甜的孩子，春柔，把我柜子里那一对玉如意拿过来，赏给云大小姐，希望你和御疏以后啊，事事如意，好事成双啊。”

云悠悠顿时无语，这皇后娘娘是诚心要说他和御疏王爷，这是故意说给谁听呢？她心中不喜，但是面上推辞了一番，最后转念一想，白给的为什么不要？两人出了宫，云悠悠看着阴云密布的天色：“总觉得这宫里要出事。”

“不是要出事，而是已经出事了。”

百里永夜笑了笑。云悠悠想到刚才皇后娘娘的话，顿时看向百里永夜：“刚才皇后的话你也不要在意，我才不会嫁给御疏王爷呢。”

说着把那一对玉如意往百里永夜怀里一塞：“你在官场行走少不得要花些银子打点一二，朝中的俸禄也不高，你拿去换点零钱花花。”

百里永夜看着云悠悠认真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只觉得有一道道温暖的清流一遍一遍的流过自己的心田，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像晒了一下午的阳光一般，脸上的笑意也仿佛被融化了一样：“小姐对我真好。”

他有感而发，云悠悠倒是没听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百里永夜的肩膀：“咱们什么关系，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说的豪情万丈的，百里永夜噗嗤一声就笑了。“你笑什么？”

云悠悠顿时有些懊恼，她最近觉得自己磨磨唧唧的对着永夜都不像自己了，今天好不容易正常一回，他竟然还敢笑自己！“没有，我只是觉得小姐时时刻刻都为我着想，着实心中感动。”

百里永夜笑着看云悠悠，心中如灌了蜜一般，不管云悠悠现在承不承认，他都已经认定，她对自己绝对是喜欢了。“哼，算你有良心，以后要知恩图报，有事情要跟我商量，不要自己拿了主意还要瞒着我，让人白白为你担心。”

云悠悠哼哼着。百里永夜微微扬眉：“小姐说的是田碧珍？”

“不要提她了，说起来就让人心烦。”

云悠悠不高兴的摆了摆手，田碧珍简直是就是一个极品啊，好在永夜是逢场作戏，不然真喜欢上这么一个心机女，实在是不知道永夜会变成什么样了。一想到变成萨摩耶的百里永夜跟田碧珍在一起的样子，云悠悠的火气一下子就有些大了。百里永夜察言观色何等厉害，刚才故意说出田碧珍，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反应，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心中越发的安稳：“小姐说的是，以后不提便是了。”

“说起来，现在案子变成这样，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云悠悠觉得被自己有点鸡毛了，这已经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眼下可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呢。百里永夜想到凤薰瑶的话，面容也端正了起来：“皇后娘娘这话里话外，矛头指的可都是梅妃娘娘啊。”

“是啊，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宫斗啊，咱们也真是倒霉了，摊上这么个案子。”

云悠悠不禁摇头。“小姐你认为哪一方更可能是凶手呢？”

百里永夜看着云悠悠。“梅妃吧，毕竟是我们只是来查欣贵人之死的，皇后娘娘跟欣贵人的事情，已经二十多年了，两个人也因为当初丽妃娘娘的事情，关系疏远了，但是梅妃却是真的在欣贵人死前去探望过她的。”

云悠悠想了想。百里永夜深邃的眼瞳陷入了一片沉思，云悠悠没有看他，又接上了话头：“皇后娘娘说，梅妃和丽妃当年是情同姐妹的，但是丽妃一死，梅妃就是装模作样，也该难过几日的，但是她却是直接就在陛下面前争宠，这实在不像是一般好朋友能干出来的事情。”

云悠悠眼中闪过不喜。那次看到梅妃的时候，觉得她人宽厚善意，应当是个好人，谁曾想，竟然是这副小心心肠。“也不能说梅妃娘娘不在乎吧，若真的不在乎，怎么会去欣贵人宫中大闹呢？而且皇后娘娘暗指梅妃娘娘指使杀了那些宫人，但是梅妃娘娘那个时候不过是个贵人，她家室也一般，有什么能力让皇后娘娘都忌惮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呢？我看皇后娘娘的话还是有待查证。”

百里永夜笑着看云悠悠。云悠悠心中皱眉：“这个事情好说，到时候问问青禾公主就知道了，我哥哥说了，她养病也就是为了应付陛下，人已经完全没有事情了。”

百里永夜闻言点了点头：“我觉得我们还是查清楚了再说，现在妄自判断，只怕带了主观情绪，容易失了公允。”

云悠悠点了点头，查案么最重要的就是公正了，要是自己带了有色眼镜去看梅妃的话，那就容易一叶障目了。两人拐了一个弯顺道就去看青禾公主了。青禾公主正在吃橘子，听了他们的话，连忙找宫中老人去询问，询问之下，凤薰瑶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当年她是和欣贵人交好，众人都是知道的。因为丽妃吊念的事情，她与欣贵人疏远也是真的。因为青禾公主名义上还在养伤，两个人也不便久留出来之后，云悠悠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各执一词啊，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内务府的人都换了好几茬了，谁知道是谁将那个天花的人放进去啊，这还真是死无对证了。”

“方燕的证词，小姐就这么不相信了？”

百里永夜笑了笑。云悠悠一愣，随即心中皱了皱眉：“我是不敢相信了。毕竟她是梅妃娘娘那边的人，当日我哥说她不像是撒谎。”

“我也觉得她不是撒谎。”

百里永夜摇了摇头。“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没有撒谎，是因为她跟在梅妃身边久矣，耳目有染，觉得梅妃是好人，皇后娘娘是罪魁祸首，才会那样坚定。如果她跟的是皇后娘娘，你觉得她今日指正的，又会是谁？”

云悠悠眨巴着眼睛看着百里永夜。百里永夜点了点头：“小姐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就如今有效的证言看来，似乎就只有琴香了。可是琴香的话又分明是在说这一定是一场仇杀了，而仇杀的原因，现在看来，必定跟这清换宫人乃至宫人全部死亡有关。”

“是啊，如今矛头直指后宫最有权势的两个，哪一个动动手指头就能歪曲了整个事实，我们还真是麻烦了。”

云悠悠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们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再去一趟梅妃娘娘那里。”

百里永夜抬头看着已经开始昏暗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