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我还不是当做不知道?”
百里永夜一眼就洞穿了司寇年的担心,慢悠悠的说着。司寇年一怔,随即脸色一沉:“你想干什么?”
“城辅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已经结盟了吗,你我站在一条线上,你说我想干什么?”
百里永夜摆出一张无辜脸来。“金公子思谋超人,老朽这把老骨头,只怕金公子已经不屑为伍了吧。”
司寇年冷笑,真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动动嘴皮子就会信了吗?若真是诚信结盟,之前相见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提醒自己他是使臣,分明就是别有居心!“我若看不起城辅大人,如今大人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百里永夜勾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司寇年一怔。确实,按照谒金门如今的发展想要取得更大的势力,必须得择主相投。如今乌夜城中能入得了百里永夜眼的,只可能是他或者宗振海。如果他选择了宗振海,肯定会把自己密谋的事情告诉宗振海,按照宗振海的性格,当日就会杀进自己的府门,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看来大人是想通了。”
百里永夜笑。司寇年却摇头,目光矍铄的看着百里永夜:“你既然已经占了先机,若真心合作,当日在茶楼必然就会表露身份,何以拖到今天!”
百里永夜闻言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分:“城辅大人倒是心大的很啊。”
司寇年脸色一沉:“公子这是何意?”
怎么突然就扯到心大上去了。“你我合作,我从未见过你,虽然资料很详实,但是我们这样的人,行事多半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睛和感觉,这也是大人你不惜扮作季大人前来相见的原因不是吗?”
司寇年闻言,顿时了然。说白了,百里永夜就算当时见了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对自己尚有犹疑,所以当日说什么真金白银的交易,也是为了搪塞自己,因为他知道会有觐见的一天,想要看看自己和傅清照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冷哼一声:“公子倒是好算计,敢问若我今日没有拦住你单独觐见,你会否就把我的事情全数抖落给了城主和军督呢?”
“不。”
百里永夜摇头。司寇年皱眉:“不?”
“若大人没有阻拦住单独觐见,说明大人您没有足够的能力跟我做交易,既然不能做交易,怎么还会私下觐见城主,让您知晓了,给您留下反口周旋的时机呢?当然是要在大殿上,当众直接将您的事情全部捅出来了,不是吗?”
百里永夜说到最后,心情大好,连带着笑容都变得非常的舒心。司寇年闻言却是浑身冰凉,眼中就带了一丝阴狠:“好一招釜底抽薪,到时候我只怕还会措手不及了!”
“大人何须生气,这一切不都没有发生么,世间又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呢?”
百里永夜笑的越发舒坦,司寇年心中就好像时刻被插了一把刀一样,看着百里永夜就觉得难受:“既然没有那么多如果,公子又何必讲出来?”
百里永夜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我怕我不讲清楚讲明白了的,大人还以为我谒金门是大人家里养的一条狗呢!”
百里永夜说到最后,眼中寒光闪烁,仿若尖刀一般。司寇年心中一惊,难道他都知道了。果然百里永夜收起了笑容,脸色霸道而阴冷:“您在我谒金门上的那些钉子本身不就是对我谒金门的不信任不是吗?既然不信任,又何谈联盟!”
司寇年眉头皱起,看着百里永夜:“你这是在威胁我!”
“大人说什么呢。”
百里永夜顿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只是想跟大人真正的结盟而已。”
司寇年眉头皱起,随即冷笑:“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将我们放在同一个高度!”
“这样结起盟来,大家才足够信任,不是吗?”
百里永夜笑。司寇年心中一惊,百里永夜手里有自己多年来行事的把柄,而自己也用季大人和那些钉子制约着谒金门,本来他是胜券在握,今天之前,他还真把谒金门当做自己手上一把只能利用不能反咬的单面刃,谁知道,不过就是来了一个百里永夜,这利刃就变成了一把双面刃,相互制约的好窝火!“百里大人当真是好计谋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思谋,不愧是足智多谋金公子!”
司寇年冷哼。“谢大人夸奖。”
百里永夜敬谢不敏,司寇年只得暗自吞下心中的气,毕竟如今两厢互相制约,这样谈起事情来也可以毫无保留。“那就请公子过府,让我们来谈谈真正的结盟。”
司寇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云悠悠精心装扮了一番,宗玮棋就来敲门了。云悠悠开门,宗玮棋眼中顿时一亮:“云大小姐今日好生漂亮。”
云悠悠本来因为百里永夜帮自己梳头的事情正是高兴,闻言不禁一笑,说话也就有些贫了:“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以前不好看一样。”
话一出口,她顿觉有些偏颇,刚想要改口,却见宗玮棋两眼一亮,笑着看她:“这可是云大小姐你自己说的。”
云悠悠一愣,没想到这宗玮棋看起来是个兵器控,竟然也会耍贫嘴,这跟那一言一行都极为板正的宗振海可差了一大截呢,不由的眼中就多了一分揶揄的笑意。“宗公子这么说,不知道宗大人知道了,该是一幅什么模样了。”
“我爹就是个老顽固,他知道了,肯定又是数落一顿呗。”
宗玮棋满不在乎的说着,但是话一出口,顿时就愣住了,自己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平日里也就在府里才会显露,怎么就这么毫无城府的在云悠悠面前露了馅呢!云悠悠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感觉简直就像是现代的那些叛逆少年啊。再仔细想想这几日宗玮棋跟自己的相处,不难发现,宗玮棋这个人行事方面极其随意,但是并不是随便,而是对一些教条礼节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冒的样子啊!想到这里,她心头不由的一喜,看向宗玮棋:“看来宗公子也是不喜束缚之人。”
“也!”
宗玮棋挑出这个字,顿时眼中一亮。云悠悠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刚才还绷得笔直的身子顿时松快下来,大喇喇的拍过宗玮棋的肩膀:“我也不喜欢。”
宗玮棋自来被宗振海束缚,本来就非常不喜,他所见的那些闺阁女子,又是一副斯斯文文全无乐趣的模样,如今陡然见到云悠悠这样大喇喇的,顿时感觉新奇:“你们盛月国的女子,都这般好玩么。”
“好玩你个头!”
云悠悠无语的敲了宗玮棋的脑袋一下,宗玮棋一愣,云悠悠却满不在乎:“女子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玩的!”
宗玮棋一愣,看着她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眸顿时就乐了:“果然不一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我们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云悠悠指了指天上,宗玮棋一抬头才反应过来天色不早了,连忙带着云悠悠往殿中后府走去。一到殿中后府的门口,就见一大群宫女迎了过来,宗玮棋请云悠悠下了马车,跟她一起走进了凤轩夫人的宫中。“参见夫人。”
宗玮棋行了礼,凤轩夫人笑盈盈的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他:“多日不见,玮棋你越发的英姿飒爽了,你母亲给你看好良人没有啊。”
“夫人,您怎么也取笑我。”
宗玮棋脸上顿时老大不情愿了,凤轩夫人一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这也是为你好,怎么就成了取笑呢。说起来,你和照儿的年纪都不小了,也该找个好姑娘了,若是有看中的,你父亲母亲不同意,我来为你做主。”
凤轩夫人似乎是极其喜欢宗玮棋,拉着他的手笑容更深了。“夫人,您这可是当着云大小姐的面取笑我呢。”
宗玮棋说着就看向了云悠悠。凤轩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瞧瞧我这记性,云大小姐,快快请起。”
云悠悠起身,心中却在皱眉,这凤轩夫人当众晾自己这么一下,是几个意思啊?“云大小姐你切莫见怪,玮棋小时候也算在我膝下长得,如今跟着他父亲经常四处行走,难得来我这里一趟,少不得要说多两句。”
“夫人客气了。”
云悠悠微微低头,宗玮棋眼中闪过思虑,但是很快他就笑着跟凤轩夫人告辞。等他走了,凤轩夫人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云悠悠来。只见云悠悠一张面容不见丝毫的表情,绝美之中带着清冷,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她今日着了鹅黄色的璎珞双纹长裙,发髻也娇俏可爱,一下子将她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柔和了许多。想到宗振海特意说过,这云悠悠是个面瘫,心里了然了几分,笑着走了过去,拉起了云悠悠的手:“你初来城中就遭遇不测,我这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