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改造并不是陆军完成的，毕竟之前我们在走访的时候，曾经打听过陆军这个人，租住在这里的很多人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个收废品的；第二，陆军并不是收废品的，所以当我们如此问起来的时候，才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综上所述，当务之急我要弄清楚的是陆军究竟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对陆军家里进行最为细致的现场勘检，比如找到那条至关重要的裤子。洗衣机里面的东西证实了陆军并没有撒谎，湿漉漉的贴身内衣说明他的确是刚刚洗完澡的，将这些东西进行翻捡之后，陆军曾经穿过的那条裤子映入了我的眼帘当中。看到这条裤子之后，我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就连心跳都有了一些加速。即便我清晰记得他裤子上面有个破洞，可当这东西成为左右案情最为关键的线索之后，我还是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一直到我双手颤抖着将裤子平展开，将那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破洞收入眼底之后，才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原本我是想着将那块碎布料儿与之做出对比的，当手摸到裤兜儿的时候才想起来交给了苏沫，所以只能凭借记忆将其做出对比，大小看起来的确是相差无几的。截止到目前，这是我们掌握的最为关键的线索，同时也是最为确凿的证据，因此兴奋的情绪顿时充斥了我的全身，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剑和苏沫。每个刑侦人员，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将案情做出推动。跟我一样，苏沫和李剑都为这起案子忙碌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们两人的反应可想而知的。表现出振奋的同时也告诉我会立即将情况上报给心急如焚的杨副厅长和马向阳，并且提出要递交审讯申请报告，抵达警局之后就对陆军进行突击式审讯。这也就意味着我不得不放弃去辖区派出所户籍科进一步调查陆军的打算，只能带着证物尽快赶回局里。每一名办案人员，在返回警局的时候通常只有两种心情。一种是被毫无头绪的案情折磨的忧心忡忡、一筹莫展，另外一种就是掌握证据链之后的大松口气和欣喜异常。我很庆幸此时的自己属于后者，而且不光是我，只要是参与了这起案件的人，此时看起来眉头处都有了几分的松闲之意，汇聚到一起冲散了偌大警局上空笼罩的凝重。但正所谓松弛有度，相较于冲锋在一线的基层刑警们来说，坐镇警局之中帷幄全局的杨副厅长和马向阳就要显得收敛的多，虽然他们闪烁的目光之中偶尔会闪露出来一些喜悦之色，但是在那两张经历了沧桑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和端倪，非要让我用一个词汇去形容，怕是只有古井无波合适了。“许峰，赶紧坐下喝口水，这一天累坏了吧？”

“与查找到的线索和推进的案情相比，这点儿苦累算不得什么。”

朝着杨副厅长点头坐下的同时，我抬起头看了看会议室墙上挂着的壁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情况我们已经做过全面了解了，你们这次做的非常出色。”

马向阳毫不吝啬的夸赞了我一句，又继续说道：“我和杨副厅长商量之后，同意了你们突击审讯的提议，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李剑和小沫稍后会赶来开个简短的碰头会议，你们也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吃口饭，今晚就别打算睡了。”

马向阳不说还好，当他说完之后，我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正当我盘算着怎么找辙化解这份儿尴尬的时候，苏沫和李剑从外面走了进来。“杨副厅长，马局，今天侦查获取到的所有情况在赶回局里的路上都已经如实做了汇报，如果您们同意之前的提议，那么我建议现在就对陆军展开突击审讯，以免夜长梦多。”

李剑开门见山。“我赞成。”

苏沫附和着说道：“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考量，犯罪嫌疑人突然被捕关入审讯室是最容易撬开嘴巴的时候，我们必须利用好这段时间。”

“你们着急什么？”

杨副厅长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坐下说话：“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许峰说过了，局里完全同意你们突击审讯的提议，只不过……”“杨爷爷，还只不过什么，那您就下令开启审讯程序啊？”

苏沫向来都是心直口快的，关系到案子的时候更是如此，以至于连称呼都变了。“小沫，你先坐下来。”

杨副厅长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何尝不明白你们心中的想法，无非是尽快确定犯罪嫌疑人，从而顺利结案。但你们似乎忽略了一点，突击式的审讯通常都对心里素质脆弱、抗压能力不强的犯罪嫌疑人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陆军是这种人吗？”

“……”杨副厅长所说的这点，显然是苏沫和李剑之前没有考虑或者忽略了的，所以当这番话说完之后，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随后坐了下来。“杨副厅长说的很对，针对不同的犯规嫌疑人，就要采取不同的审讯方式。”

马向阳安抚着两人情绪说道：“如果陆军真是犯下这两起命案的凶手，那么从他的犯罪手段以及对案发现场的设计布置来看，心理素质是极其过硬的，这样的人我们必须要做好与之打消耗、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当务之急并不是去撬开他的嘴，而是先填饱你们的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你们在外面跑了一天，人困马乏的怎么能做好审讯工作？”

“不错。”

杨副厅长站起身将堆在桌子上的盒饭打开，一一摆放到我们面前之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从现在起，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消灭眼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