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夸张？”
沈卫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你这家伙，一不留神，就会给我带来麻烦。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对你来说是件大好事。对我来说，却是件坏事。”
道浓哭笑不得地声音响了起来，从话语中可以听出，他既替沈卫喜，又替自己忧。沈卫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那一念通天地和道家思想有点差不多啊，道家讲究的就是以心念通万象。”
道浓声音凝重地说道：“此事多说无益，需你自己多多体会。总而言之，切不可再胡思乱想。还有，尽快找时间去酆神观。此次你的念头恐怕已经令海市蜃楼欲加迷幻，必须得尽早查看。”
“哦，我知道了。等我从这出去的，我就去酆神观。去的时候用和你说一声吗？”
“别说话！”
道浓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弄得沈卫也跟着紧张起来。沈卫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静静听着、感受着。当他感受到了那股让道浓紧张的气息时，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佛道魔相！”
沈卫一脸不敢思议地叫道。佛道魔相，佛门中人的一种极端状态，指得是那些佛法造诣高深到了怀疑佛法的人，正是这种怀疑，让他们产生了心魔，认为自己可以超过佛，因为他们对轮回、因果、万物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比如说因果，今天你死在我生上是因，来日我死在你手上是果，也有可能今日是果，反正正经的佛门子弟根本择不清楚这个问题。可是佛道魔相的人不，他们有自己的答案。我杀你，是因。你死，即是果。换句话说，佛道魔相更倾向于现世报。热衷现世报的人，就是传说中报仇不隔夜的人。这种人，往小了说是心狠手辣，往大了说那可就是杀人如麻了。能够在这星牢之内，还感受到上头那人的气场，可见此人修为了得。沈卫为何会了解佛道魔相的气息？因为一禅上师让他感受过。用一禅上师的话说，只要是有点修为的佛门中人，都可以随意魔相。因为这是一个劫，只有过了这个劫，才能进入真正的佛门秘境。也就是说，那些彻底迷失初心坠入魔相中的人，完全是定力不够。定力不够但是能力够，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古往今来，跨入佛道魔相这一步的人都鲜有敌手，不过也不需要担心，因为最后他们会被自己的自大和傲慢杀死。道浓凝声说道：“此人杀气甚重，戾气逼人。恐怕他杀的人已经不能以量计。”
“不以量计以什么计？”
沈卫不解地问道。“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不然会被人发现行踪。等此人走了你也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宜久留。”
叮嘱一番后，道浓的声音渐渐消失。沈卫没有接着问，也没有去挽留，他觉着今天道浓怪怪的，不像以前那般从容淡定，今天的他显得有些焦虑。“砰！”
唐谨破门而入，在撞开门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头死猪般倒在了沈卫脚下。沈卫心头咯噔一下，上前一试，果不其然断了气。“这戏里头不是都说上句话再死吗？”
沈卫呆呆地呢喃道。门开了，沈卫不敢出去，因为那个家伙的气息仍在四周蔓延，这说明他还在上面。“如果不出去，那是谁杀了他们我都不知道。到时候朝廷追问起来，我怎么说？”
沈卫暗暗嘀咕了一句，特别是看着唐谨那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撞门时撞破的脑袋时，沈卫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必须得看看这人是谁。小心翼翼地踩着幽暗湿潮的台阶，沈卫来到了地上。“你出来了！”
沈卫的脑袋还没有探出，一个空洞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沈卫不由打了个激灵，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披头散发的男人正倒背着站在一块石头的前头打量着上面的星文。单纯从背影来说，这家伙就像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书生。但是从气势上来说，却是那种让人连看都不敢看的存在。沈卫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强加镇定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头望了沈卫一眼，他这一回头不打紧，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时，沈卫直接傻眼了。“爹？”
沈卫情不自禁地叫道。男人不冷不热地说道：“呵呵，你这打招呼的方式，挺特别啊！”
沈卫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时彻底糊涂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不是没有，比如那些双生子。眼前这人，要说和沈青衣没有关系，打死沈卫都不信，因为两个人长得完全就是一模一样，从身高体型再到五官样貌，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男人平静地说道：“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我和你爹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卫皱眉不语，这哪叫相似，已经是一模一样了好吗？男人目光散漫地看着沈卫说道：“听虎衣说，青衣的儿子青出于蓝，我来京城办事，就顺道来此看看你。只是……似乎你并不像虎衣所说那般厉害，别说是青出于蓝了，你都没有资格和青衣相提并论，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了。”
沈卫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个疑问我也有，如果我真是他儿子，怎么会对他一无所知？”
男人冷笑道：“怎么，不服？一个佛道魔相，就让你如履薄冰，你有什么资格和青衣相提并论？当年你爹面对四个佛道魔相之人谈笑风声的时候，不过才十七岁。哪像你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卫越听越不服气，可是不服气又没脾气，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这个时候，沈卫才注意到，院子里躺满了尸体。那春路等一干钦天监官员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个人的死状都与唐谨一样，皆是额头碎裂。忽然间，沈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视着男人说道：“杀这么多人，就为了见我一面？我倒开始怀疑你是我亲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