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龙士奇就背着师祖出门，拒绝了叶大哥安排司机相送，非要自己开车出山，说师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什么事只是虚弱而已。具体为什么他没解释，说的很决然。叶大哥古怪的看着我们，终究还是放弃了不再坚持。走出去一段距离，龙士奇看了眼后视镜问师祖：“在什么位置下车？”

“前面有个弯道，就在那停。”

师祖说。此时师祖精神烁烁哪有受伤的痕迹，之前确实是装出来的。“师祖，你在怀疑谁？”

我问。“是谁我不知道，只要我们往砀山走这人一定会跟来。”

师祖斩钉截铁的说。到了弯道处，龙士奇把车停下左顾右盼，师祖说：“就停在路边吧，即便我们把车藏起来他也知道我们会进山。”

从车上拿下行囊我就有些犯愁，我最讨厌背着包走这些深山老林，路难走不说背包又沉。虽然有龙士奇帮忙，可总不能一直让他帮我背，适当的时候他还要帮天命背一段。龙士奇想在暗处观察一段时间，或许这个人会来验证我们是不是已经出山，师祖说：“用不着，这个人已经进山了。”

跟着他们往山里走，一边走我一边琢磨兵工厂里三人的行为，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最可疑的就是老郭，因为他的祖籍就是砀山。党山这里植被很茂密，到处都是人高的灌木，想要向前走则必须开辟一条道路出来，龙士奇拿着短剑边砍边走，我们行进速度极慢。我看了下方向说：“师祖，不对啊，这是回兵工厂的路。”

“就是要先回兵工厂。”

龙士奇说：“砀山鬼首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尚且没搞明白，只能从源头一点点的查。先回去看看兵工厂都谁还在，没在的就最可疑。”

车开出去虽然有段距离，叶大哥的敬卫兵每天都会出山，他一定会发现我们把车扔在路旁，不知道他们看到我们的车会有什么反应。走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一个小山上遥遥看着兵工厂的方向。“看来要等晚上才能知道结果。”

苏清雅说：“这大白天的，他们都在屋里也看不出什么，晚上一亮灯就知道谁在谁不在了。”

“看灯不管用。”

师祖说：“当敬卫兵看到我们的车会怎么做？第一时间回到这里把情况报告姓叶那小子，如果他再跟着车去我们停车的地方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如果那个内鬼是他一定不会大惊小怪。”

师祖说的很对，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傍晚时分，从兵工厂里开出一辆车。龙士奇说：“车上是两个人，那个姓叶的也在车上。”

车上是两个人我能看得出来，具体是谁我就分辨不出了，龙士奇自然有他的方法。“嘿嘿。”

师祖笑了声：“看来我猜的没错，有问题的就是姓郭的那小子。”

老郭岁数比我们大不少，天命要叫爷爷的人，不过在师祖这个百年老怪物面前还真算是小子一个。我没问为什么是老郭，因为就在车开出兵工厂之后没几分钟就见老郭背着一个破布包离开工厂，直奔深山而去。“看来真是他。”

我说：“可他的命理为什么会是那种情况。老郭财帛宫里阴财极重，是一个阴德很高的人，说他是个大善人也不算夸张。”

“跟上，看看情况再说。”

师祖说着就直奔老郭去的方向。我跟在后面，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师祖，我们是不是慢点啊。实在不行我就算算他去了什么方位。着急忙慌的要把我跑死。”

跑了很长一段，我大脑缺氧感觉有点眩晕，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来，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停下坐倒在地：“师祖，停下吧，我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要跑。”

师祖催促一声：“这小子怎么跑的这么快，难道我们跟丢了？”

“你们没跟丢。”

一道声音从一棵大树后响起，老郭从树后转出来看着我们，双眼冷冽似乎要发出寒光。“果然是你。”

师祖笑了，嘿嘿两声说：“噬魂蚁是你养的吧？”

“不是我。”

老郭说：“没人养噬魂蚁，算是砀山特产吧。”

“老东西，之前你跟我们说的故事都是你编的？”

龙士奇说：“编的不错，我差点就信了。”

“不是编的，都是事实。”

老郭说：“只是鬼首并不是小木兰而是穷秀才。”

“穷秀才？”

我喘了几口气，感觉舒畅一些，惊奇的问老郭：“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老郭畅怀大笑，只不过声音有些凄厉，只笑了几声老郭的眼角就冒出眼泪：“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希望你们放过鬼首，他不该死，而是我该死。”

“杀了那么多人早就是厉鬼了，进不了轮回只能泯灭。”

龙士奇冷哼一声。“谁说他进不了轮回？”

老郭大叫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平放在手心，符箓已经变成黑色，好像有很多年，腐朽的厉害，我甚至能感觉到上面浓浓的腐朽气息，这些气息里还夹杂着不少鬼气，怨念极深的鬼气。“往生符，等阶竟然这么高，看来你也绝非傭手。”

师祖打开背包穿上道袍。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对付的可是人，我抽出金箍棒横在胸前。上次在帝王城蹦极一样跳阶晋级，这一次我选择冲上去与对方互撕，不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做胆小鬼。“老东西，别看你岁数不小有些道行可还不是我的对手。”

老郭说：“上次如若我使出全力你还能活着？”

“老夫使出全力了？”

师祖冷笑一声：“若不是想要弄明白鬼首之秘我已经将你打伤。”

我真想说这两个老东西都喜欢吹牛，真要能打得了不忌惮对方直接干就行了，手底下见真章比磨嘴皮子有效果。我在仔细看老郭的面相，与之前别无二致。老郭感觉到我正盯着他看，对我说：“姓白的那小子本事还差了点，如果我遮挡命气你也是看不到的。之所以让你们看到就是希望能不进砀山，让鬼首在里面安心修炼。”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师祖看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表示老郭的面相绝无问题。师祖盘膝坐下对老郭又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并非老夫怕你，这是看在你阴德不少的份上才让你说明白。”

老郭鄙夷的看了眼师祖，冷笑说：“之前给你们讲过的故事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鬼首不是一个，而我的履历也有不同。”

老郭说起他的故事，原来他就是三十年前砀山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也就是新婚之夜被人捅了一刀差点丧命的那人。老郭说完盯着我说：“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你看到了，这些是不是算不出来？”

我再看老郭的面相，毫无变化，他的确隐藏的极好。师祖尚且忌惮三分，看来本事不小他没撒谎，如果可以隐藏我完全什么看不到。“你那新婚妻子就是砀山鬼首？”

我问。老郭这么护着砀山鬼首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是那个大学生那他最关心的就应该是死在深山里的新婚妻子了。老郭点点头说：“我可以从头讲给你们听，如果要动手听完我的话再动手不迟。”

“上天有好生之德。鬼物亦然。你说吧。”

师祖说。当年的穷秀才就是老郭的前世。穷秀才死后见小木兰惨死变成砀山鬼首，也就是说砀山鬼首是老郭。老郭杀光了所有马匪连带着与马匪有关的人全都杀了，之后用灵魂许下心愿与小木兰重生在为夫妻。他与小木兰重新投胎回到砀山，穷秀才变成砀山第一个大学生，小木兰转世成为砀山最漂亮的女人。可惜造化弄人，新婚之夜大学生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死掉。小木兰与老郭身上带着前世的记忆，两世惨死小木兰疯了一样跑进深山，他要复仇，自愿用灵魂祭奠了噬魂坑成了新的砀山鬼首。老郭没死，与小木兰的鬼重逢，老郭得到了一本残缺的道术秘籍。老郭不仅学习好，对道术天生也悟性极高，没几年就成了道术高手。老郭痛恨捅他一刀的亡命徒，从那天起开始养噬魂蚁，用噬魂蚁化成鬼首的样子到处杀人，只要与他有仇或者作恶多端的人几乎被他杀遍。砀山再出鬼首政府没有更多人手处理，只能将人口搬迁以自然保护区为名将这里封禁起来。鬼首不能离开砀山，老郭自然也就呆在这不走，誓愿与小木兰永世为夫妻。这段故事很曲折，我们也完全没料到砀山鬼首前后并非一只鬼首而是两个。“那馆子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该死，他动了砀山人的阴财。”

老郭哼了一声，神情变得很激愤：“你们以为他真的是喜欢打猎吗？每次他都以打猎为名到砀山盗墓，把砀山的阴财搬出去换取钱财。丧失点阴财倒也没什么，可他竟然大肆破坏大量阴宅。砀山多了多少孤魂野鬼？那些可都是砀山人，和和气气从不害人的砀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