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渊，两位小护士虽不说双眼泛光，但态度也比对待别人要亲切许多。“太多的情况我们不能跟你们说，但是那位死者的确是因为被狗咬伤，伤口感染，导致肾脏衰竭。你的学生情况要是一样，要赶紧送去检查，可别耽误了。”

我也跟着问道：“我们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位被狗咬伤的伤者，从脸颊到脖子全都是伤口，是不是就是那位死者？”

护士探头朝病房那边看了一眼——那边的闹剧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她悄悄对我点了点头。我心中暗惊，根本想不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白渊直接跟两位护士道了谢，然后转向我：“咱们先走。”

我犹豫了：“可是张峰的情况……”白渊的声音压得相当低：“出去再说。我们俩离开了护士站，往电梯处走的规程中，发现那间“闹事”的病房外已经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大家有可怜病人家属的，也有觉得病人家属这是在胡闹的，大家说什么的都有。“包围圈”里的哭声还在继续，只是视线被“人墙”挡住，我们什么都看不到。趁着这个机会，我跟白渊快速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坐电梯去楼下了。至此直到上车，白渊都一直很沉默，似乎正在思考，弄得我一肚子的疑问都不好意思问出来了。白渊面无表情的沉默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的，一路上也没有人上前去跟他说话。车行到半路，车猛地刹住，由于惯性，我们都向前冲了一下，班主任忙问道：“怎么突然停车了？”

开车的司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前面有几只流浪狗在打架。”

流浪狗打架有什么可怕的？我跟班主任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我趁着自己坐的比较靠前。从车窗外往外一看，瞬间就明白司机为什么停车了——几只皮毛脏乱，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就在马路中央，在车流中缠斗在了一起，打得十分凶猛，若是换做人的话，这种打法肯定是结了死仇的那种。不时有哀哀叫声传来，这几只流浪狗专冲着对手的弱点下口，爪牙齐用。不多时，每只流浪狗的身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对面的司机按了一声喇叭，惊得这些流浪狗动作齐齐一顿。但令人意外的是，它们并没有夹着尾巴逃走，反倒是其中两只流浪狗似乎达成了共识，联合起来共计起另外一只流浪狗起来，一只去咬脖子，另外一只则绕道后面去偷袭那只流浪狗的腹部。这只流浪狗势单力薄，很显然不是它们的对手，很快被咬住了脖子，掀翻在地。前面的流浪狗踩在对手的身上，制住它的动作，下一秒竟是突然发力，牙齿深深地陷进了对手的皮肉中，倒在地上的流浪狗登时惨叫挣扎起来，后面的流浪狗趁机一口咬破了它的肚子，鲜血跟部分皮肉内脏慢慢地流了出来，流淌到了大马路上！这样的变故简直是我们这些人类没办法想象的，太过于血腥的一幕刺激得严高莉尖叫了一声，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那只流浪狗很快就被对手杀死了，原以为它们会离开，可是再一次出乎我们预料的是，两只流浪狗竟然开始享用起对手的尸体来。它们龇着尖牙，疯狂地撕扯着对手的尸体，狼吞虎咽啃噬着它的皮肉，深色的皮毛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和碎肉。残忍血腥的画面刺激着每一个观众的眼球！很快，死去的那只流浪狗的尸体就被啃掉了大半，露出了内脏和骨头，被堵在路上的司机疯狂地按着喇叭。听到这种声音，其中一只流浪狗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皮毛被染得鲜红，我看着它，甚至生出来一种它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的感觉。——那双眼睛只有嗜血的兽性。鸣笛声也未能将这两只流浪狗赶走，很快，对面就有个穿着黑短袖，身材健壮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拿了一根木棍，慢慢靠近马路中央的两只流浪狗，大约是准备将它们赶走。他才走了没几米，两只本来沉迷吃肉的流浪狗却抬起头，瞬间调转方向，面对着那个男人。从背后看过去，两者流浪狗皆是背脊紧绷，尾巴僵直——我知道这是警戒甚至准备攻击的姿势，不由为黑衣男捏了一把冷汗。黑衣男脚步不停，谨慎而坚定地靠近两只流浪狗，挥动木棒准备吓唬它们，就在这时，变故突生——一只流浪狗忽然向前一跃，就要去扑咬黑衣男的脖子，黑衣男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慌乱地挥下手中的棍子，恰好打在那只流浪狗的身上，将它抡飞了出去；另一只流浪狗见同伴被打，瞬间扑到了黑衣男的胳膊边，这时黑衣男再躲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咬中了胳膊。黑衣男的脸扭曲了一下，抡着棍子就朝这只流浪狗打下去。可是挨了一棍之后，流浪狗反而咬得更狠，并不松口，黑衣男痛得大叫了起来，此时又有几个男人从车上下去，合力扯开了那只流浪狗，两只流浪狗一瘸一拐地跑走，消失在了路边的灌木丛之后。反观黑衣男，胳膊上已经是流血不止，帮忙的人帮他按住了伤口，又回去车上了。没有了阻碍，交通又恢复了顺畅，但是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却烙在了我的心中。即使从小在农村长大，我也没见过，这么凶残可怕的狗。白渊拿出手机，对着黑衣男所在的车辆拍了一张照，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车辆重新发动，在二十分钟回到了学校，我们四个老师下车后相互道了别，班主任在我们几个人中年纪是最大的，嘱咐我们出门的时候要小心避开这些流浪动物。因为后面没课了，我和白渊就打算回宿舍。这个时候就没什么外人了，我忍不住问白渊，在医院里他那么神神秘秘地是为了什么？张峰被狗咬出的伤口又怎么会变成那样？